《絲綢之路:一部全新的世界史》
作者:[英] 彼得.弗蘭科潘(Peter Frankopan) 著;邵旭東,孫芳 譯;徐文堪 校
出 版 社:浙江大學出版社
ISBN:9787308161459
出版時間:2016-10-1
定 價:128 元
內容簡介
兩千年來,絲綢之路始終主宰著人類文明的進程。不同種族、不同信仰、不同文化背景的帝王、軍隊、商人、學者、僧侶、奴隸,往來在這條道路上,創(chuàng)造并傳遞著財富、智慧、宗教、藝術、戰(zhàn)爭、疾病和災難。絲綢之路讓中國的絲綢和文明風靡全球;羅馬和波斯在路邊締造了各自的帝國;佛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沿著絲綢之路迅速崛起并傳遍世界,融匯出耶路撒冷三千年的歷史;成吉思汗的蒙古鐵蹄一路向西,在帶來殺戮的同時促進了東西方文明的交融;大英帝國通過搜刮絲綢之路上的財富,鑄就了日不落的輝煌;希特勒為了絲綢之路上的資源,將世界推入了戰(zhàn)爭和屠殺的深淵。時至今日,絲綢之路上的難民與恐怖主義ISIS,依然是歐洲與美國揮之不去的夢魘。翻開這部包羅萬象的史詩巨著,您將發(fā)現,絲綢之路的歷史就是一部濃縮的世界史,絲綢之路就是人類文明耀眼的舞臺。它不僅塑造了人類的過去,更將主宰世界的未來。
作者簡介
彼得·弗蘭科潘 Peter Frankopan 英國著名歷史學家。牛津大學伍斯特學院高級研究員,牛津大學拜占庭研究中心主任。曾多次在哈佛大學、劍橋大學、牛津大學、耶魯大學、普林斯頓大學、紐約大學等世界知名學府公開演講。
精彩文摘
第一章 絲綢之路的誕生
自文明伊始,亞洲的中心就是帝國的搖籃。底格里斯河和幼發(fā)拉底河孕育的美索不達米亞沖積平原,為文明本身的出現提供了土壤,正是在這里,誕生了人類最早的村鎮(zhèn)和城市。系統(tǒng)化的農業(yè)出現在美索不達米亞并擴展到整個“新月沃地”——這是一片水源充足的沃土,從波斯灣一直延伸到地中海沿岸。在差不多4000年前,巴比倫國王漢謨拉比在這里頒布了世界上最早的成文法律,為他的臣民制定了詳細的行為規(guī)范,并對違法者實施嚴厲的懲罰。
在所有崛起于此的王國和帝國當中,最偉大的莫過于波斯帝國。公元前6世紀,波斯人從今日伊朗南部的家園迅速擴張,統(tǒng)治了鄰國,將勢力延伸到愛琴海岸,征服埃及后一路向東,直抵喜馬拉雅山山腳。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認為,波斯人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他們的開放態(tài)度!安ㄋ谷耸謽芬饨邮芡鈦淼娘L俗習慣”,他寫道,如果他們覺得某個被征服者的服裝樣式更好,他們就會放棄自己原來的服飾,這使得他們能夠借鑒米底亞人(Medes)和埃及人的穿著風格。
波斯人之所以能夠建立起一個多民族合作、運轉平穩(wěn)的帝國管理體系,主動接受新的思想并進行新的實踐是一個重要因素。受過良好教育的官員們監(jiān)督著帝國的日常運轉,從記載如何給皇室侍從支付酬勞,到監(jiān)督市場進出貨物的數量和質量;他們還負責監(jiān)督維護、整修帝國內縱橫交錯、令古代周邊國家羨慕不已的道路系統(tǒng)。
將小亞細亞沿海地區(qū)與巴比倫、蘇薩(Susa)和波斯波利斯(Persepolis)縱橫相連的交通網,使人們可以在一周內到達1600英里以外的地方。希羅多德將此成就視為奇跡:雨雪、高溫和黑暗都不能減緩消息傳播的速度。農業(yè)生產的投入和先進的灌溉技術提高了農作物的產量,吸引了周邊地區(qū)越來越多的人口,進而促進了城鎮(zhèn)的成長。人口不僅來自底格里斯河和幼發(fā)拉底河兩岸的富足農區(qū),還來自烏滸河(Oxus)和藥殺水(Iaxartes,即現在的阿姆河和錫爾河)山谷,以及公元前525年后被波斯軍隊占領的尼羅河三角洲?傊,波斯帝國是一片富庶的土地,連接著地中海和亞洲的心臟。
波斯還是一座代表著穩(wěn)定和公正的燈塔。貝希斯敦山(Behistun)上那塊分別被波斯語、埃蘭語和阿卡得語三種語言所雕刻的石碑,記錄了古波斯帝國國王大流士如何平定暴亂和起義、擊退外國入侵者、公平對待窮人和權貴。碑銘要求確保帝國安全,公正地善待子民,因為正義是帝國的基石。帝國對少數族裔的包容同樣令人稱道,某位波斯國王被稱作“彌賽亞(Messiah)”,即“得到上帝祝福的人”,他的包容政策曾讓在猶太人從“巴比倫之囚”中獲得自由。
古波斯帝國的貿易繁榮昌盛,為統(tǒng)治者的軍事遠征提供了財力支持,而遠征本身又為帝國帶來了更多的資源。貿易的繁榮同樣助長了統(tǒng)治者的奢靡之風。在巴比倫、波斯波利斯、帕薩加第(Pasargadae)和蘇薩,一座座華麗的建筑拔地而起;在蘇薩,大流士國王還用埃及的上等烏木和白銀、黎巴嫩的雪松、巴克特里亞(Bactria)的黃金、粟特(Sogdiana)的青金石和朱砂、花剌子模的綠寶石以及印度的象牙修建了精美絕倫的宮殿。據希羅多德說,波斯人以享樂聞名,僅僅是聽說一件新的奢侈品便能沉迷其中。
支撐著商業(yè)帝國的是野心勃勃的軍隊,它們推進并保護著帝國的邊界。波斯帝國的北方一直存在隱患,西伯利亞稀樹大平原是以放牧為生的游牧部落的地盤,他們占據著從黑海經中亞直到蒙古的半干旱草原。這些游牧部落十分殘暴,據說他們喝敵人的血,并把敵人的頭皮做成衣服,有時甚至還會吃掉自己的父親。不過,與游牧民族的交往情況比較復雜。盡管史料說他們混亂無序、喜怒無常,但他們卻是牲畜特別是優(yōu)質馬匹的重要供應者。當然,游牧部落也會帶來災難,比如公元前6世紀,波斯帝國的締造者居魯士大帝就在試圖征服斯基泰人(Scythians)的戰(zhàn)役中被殺,他的頭顱被兜在一個盛滿鮮血的皮囊中。一位學者這樣諷刺道:現在,他對權力的渴望終于被熄滅了。
然而,這一罕見的挫折并沒有遏制波斯帝國的擴張。希臘的指揮官們帶著恐懼與崇敬交織的復雜心情遙望東方,希望能學到波斯人的戰(zhàn)爭策略及軍事技術。埃斯庫羅斯(Aeschylus)等希臘詩人用擊敗波斯人來贊美自己祖國的英勇軍隊、展示諸神的眷顧,并在史詩劇和文學作品中弘揚抵抗波斯人侵略企圖的英雄事跡。
“我來到希臘”,狄俄尼索斯在《酒神的伴侶》(Bacchae)的開場白中這樣寫道,“我來自神奇富饒的東方”,一個波斯人享受著陽光的平原,一個在巴克特里亞的、城鎮(zhèn)都有城墻保護的地方,一個從精美設計的樓塔可以俯瞰海岸的地方。狄俄尼索斯所說的地方就是希臘人以前不曾見過的亞洲和東方。
沒有人比馬其頓的亞歷山大(Alexander)更熱衷于閱讀這些描繪東方的作品了。亞歷山大在英明的父王腓力二世遇刺后于公元前336年繼位。當時,這位年輕的將軍對于未來榮耀的追求方向已確定無疑。他對一無所有的歐洲沒有絲毫的興趣,那里沒有城市,沒有文化,沒有尊嚴,沒有利益。同所有古希臘人一樣,對亞歷山大來說,文化、思想和機遇——同樣還有威脅——統(tǒng)統(tǒng)都來自東方。于是,他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實力最強大的帝國:波斯。
公元前331年,在一次閃電戰(zhàn)中驅逐了波斯的埃及總督之后,亞力山大開始向帝國的心臟發(fā)起全面攻擊。決定性的戰(zhàn)役發(fā)生在這一年的晚些時候,地點則在高加米拉(Gaugamela)塵土飛揚的平原上,靠近今天伊拉克庫爾德斯坦(Kurdistan)地區(qū)的埃爾比勒。‥rbil)。在這里,他戰(zhàn)勝了大流士三世指揮下的強大的波斯軍隊。勝利的原因也許是他在戰(zhàn)前睡了一個好覺:據希臘歷史學家普魯塔克(Plutarch)說,亞歷山大那天堅持要在打仗前休息,他睡得很沉,手下的將領很擔心,必須使勁搖他才能將他喚醒;精神煥發(fā)的他穿上最得意的盔甲,戴上精致的頭盔,“如同最精致的銀器”般光彩奪目,右手握住一柄利劍,率領他的部隊打開了通往勝利的帝國大門。
亞歷山大受教于亞里士多德,肩上一直負載著很高的期待。他未負眾望,在高加米拉擊敗波斯軍隊后又繼續(xù)東進。一座座城池向他投誠,巨大的城邦、富足美麗的城市,紛紛拜倒在這個年輕英雄的腳下。巴比倫投降了,城市居民帶著鮮花和花環(huán)聚集在通往這座偉大城市的道路兩旁,銀色的祭壇上堆滿了乳香精油和各種香料,裝著雄獅和獵豹的籠子算是上貢的禮物。沒過多久,連接波斯主要城市的皇家大道、連接小亞細亞海岸和中亞的整個交通網絡全部為亞歷山大大帝所有。
盡管某些現代學者把亞歷山大看作是“醉鬼和少年暴徒”,但他在治理新近征服的疆土和人群方面似乎還真有其驚人的巧妙手段。在對待當地宗教信仰和宗教活動方面,他通常表現出仁和、寬容和尊重。比如,他對居魯士大帝陵墓的年久失修感到非常不滿,不僅重修了陵墓,而且懲罰了曾經毀壞圣陵的人;當得知大流士是被他的副官謀殺并被扔在一輛貨車里后,亞歷山大下令,大流士三世應當享受符合他級別的葬禮,且必須與其他波斯統(tǒng)治者葬在同一陵園。
亞歷山大有能力在他的治下獲得越來越多的疆土,因為他愿意依賴當地的高層精英!叭绻覀兿胍刈喼蓿皇莾H僅想路過亞洲,”他說過,“我們必須對這些人表現出足夠的仁慈。他們的忠誠才能使我們的帝國穩(wěn)定長久!钡胤焦賳T和元老還可以保留職位,繼續(xù)管理被征服的城鎮(zhèn)和地區(qū)。亞歷山大本人也采用地方傳統(tǒng)頭銜,身著波斯服裝,表示他對地方習俗的認同。他極力避免自己被塑造成一個入侵的征服者,而是一個古代王國的最新繼承者——盡管嘲笑之聲也使人們記起他曾血洗大地并帶來無盡的災難。
要記住的是,我們對亞歷山大征戰(zhàn)事跡的了解,對他的成功和策略的了解,大多是從歷史學家那里來的,這些歷史學家的陳述通常都帶有理想化色彩,常常以極大的熱情描述這位年輕將軍的征戰(zhàn)歷程。但不管怎么說——即便我們應當對波斯崩潰的史料持謹慎態(tài)度——亞歷山大向東方疆域持續(xù)迅速擴張的故事本身就能打破一切質疑。他是一位精力充沛的新城市的創(chuàng)建者,這些城市通常都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直到今天才有了別的名字,如赫拉特(Herat,意為亞歷山大在阿里亞Aria)、坎大哈(Kandahar,意為亞歷山大在阿拉霍西亞Arachosia)、巴格拉姆(Bagram,意為亞歷山大在高加索Caucasum)。這些臨時建立的堡壘城,以及一直延伸到北部費爾干納谷地(Fergana valley)的被重新加固的城市,都是點綴在亞洲屋脊上的全新網絡點。
新城市的防御能力強大,還建有獨立的要塞和堡壘,這主要是為了防御西伯利亞草原游牧部落的威脅——他們非常擅長向周邊地區(qū)發(fā)動災難性攻擊。亞歷山大不得不修建防御工事以保護新近征服的領土。而幾乎與此同時,在更遙遠的東方,那里的人們也在擔心同樣的事情。中國已經形成了“華夏”的觀念,以表示自己是文明的世界。為了抵抗來自草原游牧部落的入侵,他們不斷修建、延伸牢固的防御網絡,最終形成了舉世聞名的長城。這種做法的出發(fā)點與亞歷山大不謀而合:一味擴張而忽略防衛(wèi),終將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