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食物的苛求如同音樂家對于音符的苛求一樣!一千個音符就有一千種差異,沒有兩片葉子是一樣的,這就是藝術(shù)家的追求。舞臺上激動人心的五分鐘,需要數(shù)千萬次揮動,數(shù)十次的錄音傾聽、書譜翻閱和作曲家或知情人尋訪……舞臺上的五分鐘與舞臺后的幾十年,絕對不成比例。沒有數(shù)十年打磨,就絕對找不到那些*適度的分寸。音符是心靈折射的影像,得于心應(yīng)于手,得于心會于意。同是音符,聽起來不一樣的差異,就在這里……
集結(jié)在弦上
一件樂器整個中國
——竹笛演奏家張維良的家鄉(xiāng)情結(jié)
2014:一位音樂家的身影
——中央音樂學(xué)院古箏演奏家周望教授
側(cè)記
竹聲度調(diào)
——與竹笛演奏家王次恒談藝錄
讓琵琶永恒地行走
——聽讀琵琶演奏家吳玉霞
指頭的重量
——中阮演奏家魏育茹和她的故事
高懸的指揮棒
——指揮家何建國側(cè)記
弦路
——初讀二胡演奏家李源源
守望萬竿竹
——竹笛演奏家陳莎莎與第三代執(zhí)笛人
雙弦上
——板胡演奏家蔡陽身份的雙重解讀
百弦爭鳴
——揚琴演奏家諶向陽面前的縱橫世界
帶火焦桐韻本悲
——琴家王迪
《燃燒的琴弦:中國音樂家的成才之路》:
說來奇怪,先秦就被記錄下來并在唐代詩人的妙筆生花中大放異彩的“秦箏”,到了20世紀(jì),竟然銷聲匿跡,在西安城里找不到一絲聲息。只有偏遠(yuǎn)的陜北榆林,在民間的“小曲子”里,保留了些許痕跡。大唐宮廷里明晃晃、響當(dāng)當(dāng)?shù)臉菲,在誕生之地,莫名其妙地湮沒了,讓音樂史家覺得不可思議。如有底層記述,那必將是一本厚厚的滄桑史。因此,“為往圣繼絕學(xué)”的使命,注定落在了周望父親周延甲肩上。但真正實現(xiàn)秦箏回歸夙愿的,還要從改革開放之初,周望來到北京,在長達(dá)八年的中央歌舞團(tuán)舞臺上,將秦箏音樂傳播全國開始。從此,父親的心血,秦箏的魅力,在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手上,煥發(fā)出新的生命力。那美妙的境界,感染了整個北京城,波及整片神州大地。
周望從西安走進(jìn)北京的這關(guān)鍵性一步,無論怎樣評價都不過分,因為,一件地方性樂器,乃至一個地方性樂種,從此走出了地方。她攜帶的那種文化因子,在國都中被放大,其影響無法估量。從某種意義上說:秦箏復(fù)活了!作為古箏演奏家,周望的歷史性貢獻(xiàn)就在于,用她的智慧,她的表演,她的嫻熟技藝,詮釋了父親頭腦中“秦箏”的理念,并將其魅力傳遞到對整個國家音樂文化的走向起著決定性作用的都城——北京。
周延甲、周望、周展,幾乎成為這個“春風(fēng)吹又生”的樂種的符號。父親周延甲帶著一雙兒女周望和周展,一步步演繹了一件被遺忘的樂器重吐清商、再續(xù)樂府的現(xiàn)代傳奇。父與女,父與子,聯(lián)手拼搏,同舟共濟(jì),硬是讓湮默無聞的秦箏,譽(yù)滿天下。生生不息、起死回生的故事,絕非傳奇,而是周家人的家族史。20世紀(jì),許多地方樂種面臨“現(xiàn)代”轉(zhuǎn)型的挑戰(zhàn),幾乎都是靠一個人、一家人的努力,化瀕危為繁榮,從草莽至華堂。這份當(dāng)?shù)厝说恼鎸崒嵺`,也算民族史中不可或缺的家族史和地方史。今天被譽(yù)為“文化自覺”的先行者,把為數(shù)不多的文化遺產(chǎn)悉心呵護(hù),利用那個時代不多的一點點機(jī)會,讓不絕如縷的地方記憶,慢慢熬成了一個地方的“文化品牌”。而讓這個“地方品牌”變?yōu)椤皣移放啤钡耐苿诱,就是周望。前面所列行程中的?jié)目單上之所以排列了那么多陜北箏曲,也與周望親歷過起源于陜西又消失于陜西并在父親的艱難奮爭中起死回生所留下的創(chuàng)傷記憶有關(guān)。這個現(xiàn)代樂器史的鮮活個案,灌注著一個家族的體溫。
周望回憶小時候時說:西安的冬天很冷,窗上一片茫茫白霧,用手捏著袖口擦拭玻璃上的霧氣,觸手都是冰冷。她的手指,開始在差不多同樣冰冷的箏弦上撥弄——背靠著西安布滿滄桑痕跡的磚墻;蛟S,她的聲音總帶著一種無法抹去的厚重,就是因為身后站著父親,立著那座厚重的城墻。西安所處的歷史地位與秦箏之間具有某種不身臨其境就難以理解的內(nèi)在關(guān)聯(lián),這個重影,讓她的指音加重了許多。周望也曾師從過山東箏派名家高自成,浙江箏派名家項斯華、范上娥,潮州箏派名家楊秀明等,收南北各派之長的兼容,不影響她指尖上的秦箏底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