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讀人群 :哲學-葡萄酒 除掉顏色、口感、香氣這些冰冷的品鑒標簽,葡萄酒是什么樣子的?
波爾干紅葡萄酒,總有很多故事要講需要耐心的傾聽;
勃艮第葡萄酒,它的厚重如同死者留戀于人世的最后一絲氣息;
馬莎內(nèi)白葡萄酒,像杰作的摘要一樣能激起人們一探究竟的渴望……
為什么說葡萄酒是哲學的佐餐酒?
一瓶上好的干紅葡萄酒能帶你以悠閑的速度瀏覽《理想國》;
貝靈哲莊園的長相思葡萄酒能幫你理解亞里士多德的倫理學;
霞多麗葡萄酒能穿過叔本華的悲觀守住信念和希望……
英國知名文化評論家、哲學家羅杰?斯克拉頓,以其深厚的哲學功底、豐富的葡萄酒品鑒知識,帶我們深入品味葡萄酒的文化內(nèi)涵。
在書中,葡萄酒不再是一種飲品,而是承載著思想與性格的個體。作者帶我們從產(chǎn)地的歷史、文化,去認識每一種酒的特色。
作者奉上一份葡萄酒與哲學的奇妙搭配指南,告訴我們什么樣的哲學思想搭配什么樣的葡萄酒更美味。知識量爆棚,敘述中不乏英式幽默。
縱觀有記載的歷史,人類通過飲用酒精飲料而讓生活變得可以忍受。盡管不同社會在哪些酒精飲料可以被容忍,而哪些需要被禁止,有著不同的看法,但存在著一個統(tǒng)一的觀點:酒后行為絕不可威脅到社會秩序。美洲印第安人的和平煙斗正如中東的水煙袋一樣,詮釋了一種理想的社會醉態(tài),集體吞云吐霧所帶來的是彬彬有禮的舉止、并不復雜的情感和寧靜的思考。有些人也用類似的觀念來對待大麻,盡管有關其對神經(jīng)的影響的研究讓人們對其社會意義有了另一番更為不安的了解。
然而,現(xiàn)在我們要面對的并非大麻,而是酒。酒對于身體的協(xié)調(diào)性、舉止、情感和理解力都有即時性的影響。來自另一顆星球的訪客,如果觀察到在伏特加影響之下的俄羅斯人,或是受梅子白蘭地控制的捷克人,或是喝私釀酒喝得爛醉的美國鄉(xiāng)下人,就一定會贊成禁酒。然而,正如我們所知,禁酒并不奏效。原因在于,如果社會有時受到酒精飲料的威脅,那它同樣會受到缺乏酒精飲料的威脅。沒有了酒精飲料的幫助,我們相互看到的就是我們真實的樣子,而沒有人類社會能建立在如此脆弱的基礎之上。世界被破壞性的幻覺團團包圍,近代史提醒我們要對它們小心提防,非常小心,我們甚至忘記了幻覺有時也是有益的。如果沒有了對人類可以壓倒災難、發(fā)誓堅守永恒之愛的信念,我們又會身在何處呢?但是這樣的信念只有在想象中更新之后才會持續(xù)。如果我們沒有逃離現(xiàn)實的方法,這種情況又如何能夠發(fā)生呢?因此,對酒精飲料的需求深深地根植在我們心中,所有想要禁止我們需求的嘗試都會以失敗告終。我想說的是,真正的問題并非是是否飲酒,而是飲何種酒。盡管所有的酒精飲料都會掩飾事物,但有些(特別是葡萄酒)還有助于我們直面事物,其手段是促使我們重新想象并將事物理想化的形式展現(xiàn)出來。
古代人對于飲酒問題有一個解決方案,那就是將飲酒置于宗教儀式之中,將酒看作神的化身,將制造混亂的行為視為神的作為,而非敬拜者的。這是很好的一步,因為改造神要比改造人容易得多。漸漸地,在儀式、祈禱和神學的磨煉之下,葡萄酒從原本的狂歡工具被馴服為向奧林匹亞之神莊嚴祭奠之酒,之后又成為基督教圣餐的用酒。在與宗教的短暫相遇中,葡萄酒的目標是調(diào)和。
宗教的解決方案在古代并非是唯一的,還有一種解決方案就是世俗的會飲。希臘人沒有將飲酒排除于社會之外,而是圍繞飲酒建立了新型社會。當然不是飲用伏特加或者威士忌這種烈性酒,而是飲用強度恰好可逐漸放松肢體并釋放力的酒,即令你朝著世界微笑而世界也朝著你微笑的酒。希臘人也是人,會像在塞西的宮殿中奧德賽的隨從一樣過度放縱。他們也有自己的禁酒時期,這在歐里庇得斯的作品《酒神的女伴》中有所記錄,其中講述了彭修斯的悲慘故事,他因為攆走酒神而被罰將身體撕裂為碎片。在會飲中,他們發(fā)現(xiàn)了可以呈現(xiàn)出葡萄酒最好的一面以及喝葡萄酒之人最好的一面的習俗,通過該習俗,即便是羞怯之人也能做到自我肯定。本書的主題正是自我肯定,或者說是德國浪漫主義哲學家口中的“自決”。
會飲邀請酒神狄俄尼索斯去參加慶典。佩戴花環(huán)的客人兩人一組倚靠在長椅上,撐著自己的左手臂,食物就擺在他們前面的矮桌上。端莊合宜的奴隸用一個公用的混合缽為他們的杯子斟滿酒,混合缽里的葡萄酒會用水進行稀釋,以便盡可能地延遲醉酒時刻的到來。人們的舉止、姿勢和言語都像在日本茶道中一樣受到嚴格的控制。參會的客人會允許其他人有時間來說話、朗誦或唱歌,這樣對話就可以一直保持常態(tài)。柏拉圖記錄和渲染過一次這類的活動,所有文學愛好者對這一場景都很熟悉,即蘇格拉底和阿爾西比亞德斯[2]相遇的場景。柏拉圖創(chuàng)作《會飲篇》的目的是為了向愛神致敬,實際上是在向狄俄尼索斯(或者是像羅馬人一樣稱呼他為巴克斯)致敬文章中還詮釋了葡萄酒的能力,在被合理利用時,它可以使愛與欲望處于一種可以商討的狀態(tài)。
希臘酒會具有排他性和極高的特權性——只有男性可以參加,
而且得是特定階層的男性才行。葡萄酒是人類社會的附加物,它被用于給交談壯膽,只要交談保持文明和常態(tài)。城市街道上的醉酒景象令我們驚駭,許多人傾向于將騷亂歸咎于酒,因為酒是產(chǎn)生騷亂的部分原因。但是公共場合的醉酒,也就是導致禁酒的那種醉酒,是由于人們以錯誤的方式喝了錯誤的東西。18世紀的倫敦導致人們醉酒的是松子酒,而不是葡萄酒。在美國的大環(huán)境下,杰弗遜曾說:“葡萄酒是威士忌唯一的解藥。”他這么說完全正確。
在社交場合的餐間或餐后飲用葡萄酒,并充分品味其清淡可口的味道和喚起回憶的芳香,這很少會導致醉酒,更不太會導致粗野無禮的行為。我們在英國城市里見證的飲酒問題根源于我們無力向巴克斯支付他應得的報酬。由于文化的貧瘠,年輕人不再具有歌唱、作詩、激辯或表達想法的才能,以便他們在飲酒時可以用來相互娛樂對方。他們喝酒是為了填補自己的文化所帶來的道德真空。我們很熟悉空腹飲酒的不利影響,而我們現(xiàn)在卻見證了頭腦空空地飲酒所帶來的更糟糕的影響。
然而,冒犯人的不僅僅是酒后鬧事。大多數(shù)晚宴也會讓人不快。客人以自我為中心地朝著自己身邊的人叫嚷;同時展開10組對話,卻都毫無結果;禮儀性地重新斟滿玻璃杯演變?yōu)閾屵^酒杯狂飲。好的葡萄酒總是需要好的話題相伴,而話題應該與葡萄酒相關并圍繞著餐桌進行。正如希臘人所意識到的,這是考慮真正嚴肅的問題的最佳方式,例如性欲的目標是個別的還是普遍的?特里斯坦和弦是否是半減七和弦?或是否有證據(jù)可以證明哥德巴赫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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