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合璧詩文雙絕（節(jié)選）

徐學

一

余光中，一個眾說紛紜毀譽參半的人物，他是認真的學者，不茍的翻譯家，寫起字來，總是一筆一畫方方正正；而在腐儒和道學家眼中卻是十足的浪子，不道德的文人。

他是喜歡開快車的詩人，喜歡一切高速的節(jié)奏，在詩歌中贊美飆車；同時也靜修瑜伽功；而且先后養(yǎng)過十多只小鸚鵡，并為之精心撰寫食譜。

他酷嗜民族文化，自幼浸淫其中，發(fā)掘弘揚，終生不渝；而批評和剖析自己的民族和國人，比誰都坦白、銳利。

他是浪漫的，寫纏綿悱惻的情詩，從不間斷，對可愛的女性有用不完的柔情；他又是科學的，搜集古今中外的地圖冊，鉆研大部頭的天文書，對地球的畫像、世界的臉譜、天象的分布、宇宙的流轉十分專業(yè)。

他是平易的民間的，有許多朗朗上口的童詩民謠為證；他又是深奧而神秘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時常有出神入化的創(chuàng)造。

他并非任何一個教派的信徒，但也不是一個理直氣壯的無神論者。總是覺得神境可親，喜歡瞻仰大教堂，看寺看廟，在那里琢磨一些靈魂的問題。

他喜好在家中靜靜欣賞地圖、畫冊和唱片，他也更愿意用腳去丈量世界山川。親人和朋友視之為詼諧的交談者，他自稱是女生宿舍的舍監(jiān)……

種種矛盾集于一身的描述并不足以表現(xiàn)全貌，我們只能說，凡方塊字延伸所及，華語漢文流播之處，一提到余光中，總會引起人們敬佩的眼神和會心的微笑，為了他那向星空看齊的生命，為了他那徹夜不熄的桌燈，為了他一篇篇膾炙人口的詩文，為了他一場場錦心繡口的演講；或者，僅僅為了他在你的《余光中詩選》上那平直方正一絲不茍的簽名，雖然他知道這只是一本盜版書……和一切大作家一樣，余光中的生命境界也是立體的、多元的，但同時又能保持微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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