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亮》講述了獨自蜷縮在炕頭上的小軍,出神地凝望著窗外的這輪橘紅色的月亮: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紅月亮嗎?為什么會是紅色的?它預示著什么?難道這跟爸爸的死有關……當小軍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城市的時候,這個城市也在用同樣的目光回應著他。青春帥氣,這是上天的公平;但對于一個從未走出過大山的孩子,怎么可能輕而易舉地融入這個現(xiàn)代化的城市?
孫誠,青島人。有幾十篇小說、散文發(fā)表并有多篇獲獎。創(chuàng)作完成多部小說,《真愛烹得云水長》等出版即獲得好評如潮,F(xiàn)任即墨市文聯(lián)黨組成員、副主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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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月亮》:
跟大伯簽訂賣房協(xié)議的當天,李小軍競還意外地得到了大伯贊助的八百元錢,說是給他外出打工路上用的。當然,這個錢也記錄在那個協(xié)議中了。去哪里好呢?自己能干什么呢?李小軍給自己規(guī)劃了很多方案,可終又被自己一一推翻了。陷入困頓迷惘的他,后心一橫——管他呢!要走就走遠點,要去就到大城市。我已經(jīng)是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了,只要能早點賺夠錢,還上大伯家的賬,要回自己的房子,我什么不能干?!繁華的都市、林立的大廈,擁擠的車流如同螞蟻搬家。人頭攢動,行色匆匆,振聾發(fā)聵的嘈雜使李小軍有些喘不過氣來。次無助地、孤零零地站在這樣陌生的大城市,面前的路有很多,可自己到底該往哪里去呢?當李小軍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城市的時候,這個城市也在用同樣的目光回應著他。青春帥氣,這是上天的公平;但對于一個從未走出過大山的孩子,怎么可能輕而易舉地融人這個現(xiàn)代化的城市?他嘗試著去了幾家賓館、酒店和發(fā)廊,可均無例外地被拒之門外。
圓圓的月亮又升了起來,朦朧的月色顯得有些暗淡和柔弱?稍谶@樣霓虹閃爍的城市里,人們早已不再需要月光,更少有人會注意到它的存在了。
拖著疲憊的腳步和行李,李小軍好不容易找了間小地下室旅館,終于可以躺下來歇歇腳了?蓜偪恐眍^,他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肚子一陣“咕!眮y叫,李小軍醒了過來。此時,黑暗低矮的房間里已是伸手不見五指,他摸索著找到了墻上的開關。微弱的燈光亮了起來,李小軍揉了揉眼睛和酸脹的雙腿,肚子卻叫得更歡了。
來到大街上,不遠處就有一家小商店。他快速跑了過去,挑了幾桶便宜的方便面帶了回來。這種面雖然司空見慣,可對于李小軍來說也算是品了。
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無論學校食堂的飯菜有多難吃,李小軍也絕不會花錢買這個的。因為方便面的味道再好,也永遠填不飽肚子。
李小軍的確是餓壞了,竟然一口氣吃了兩桶面。
俗話說:“吃飽了不想家。”可家,自己的家又在哪里呢?李小軍翻身打開了行李包,取出爸爸的遺像擦了又擦,不覺熱淚盈眶:“爸爸,我們現(xiàn)在可以天天在一起了。還記得嗎?我答應過你,要讓你進城過好日子的。你看,現(xiàn)在我們終于進城了,而且是很大的城市……”抱著爸爸的遺像,噙著清涼的淚水,李小軍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舉目無親的李小軍,身處在這樣繁華的都市,不用幾天就瀕臨流浪乞討的境地了。他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點,所以不管怎樣,只要能有個安身之處,就是再苦再累的活兒也要干。
這天,臨近中午了,李小軍有氣無力地來到了一個新建樓盤的工地上。遠遠地看到工人們?nèi)齼蓛傻貒谝黄疬叧赃吜闹,誘人的飯香牽著李小軍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
“喂!你是傻子嗎?”一個皮膚黝黑、咧著一嘴白牙的年輕小工人沖李小軍喊道。
眾人循聲望去,這令李小軍更加窘迫了起來。
“喂,喂!說你呢,聾子嗎?”那個像黑猴似的小工人又喊。
“我……我是來這里找工作的!”李小軍吞吐道。
“嘿!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還來這里找工作?成年了嗎?”小工人又問。
“哈哈!猴崽子,你的毛還沒有長齊呢,就笑話別人?”眾人戲謔著那個像猴子似的小工人。
“就是,你也不見得有我大呢!”李小軍反駁道。
“嗬!很來勁是吧!”小工人放下碗筷,不服氣地站了起來,“敢跟我比試比試嗎?”這個小工人比李小軍略高點兒,但小胳膊小腿上全是結實的肉疙瘩。
“比什么?”李小軍問。
小工人左右一瞥,看到了旁邊摞著的一堆水泥包:“就這個,你扛得動嗎?”“……”李小軍心里還真是沒底了。
小工人二話不說,一貓腰,輕松地扛起了一包水泥,回頭沖李小軍喊:“來,你試試!”李小軍牙一咬,豁出去了!五十公斤的水泥,翻動一下都很吃力了,別說是扛起來了。一不留神,李小軍的腿一軟,那包水泥重重地把他壓在了底下。
眾人一驚,撂下碗筷,慌忙把他扶了起來。此時的李小軍,眼前金星亂竄,豆大的汗珠子從臉上滾了下來。
“來,來!先喝口水。”有個年紀大些的工人遞過來一杯水。
李小軍猛灌了兩口水,汗水還是不斷地冒了出來。
“是不是餓了?”那個年紀大些的人又問。
李小軍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嗯,我……我快一天沒吃東西了!薄芭,寶鋼!快去給他盛些飯來!這是餓虛脫了。”這人沖那個小工人喊道。
于是,小工人撒丫子跑去了伙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