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主要介紹中華書局創(chuàng)辦人、著名出版家陸費逵的出版生涯及其對中國近現(xiàn)代出版事業(yè)乃至文化事業(yè)的貢獻。主體部分共八個章節(jié),回顧了陸費逵步入書業(yè)、開辦書店、在《楚報》、昌明公司、文明書局、商務印刷館的編輯經(jīng)歷,詳細解讀了他創(chuàng)辦中華書局、出版大量著作、工具書、教科書、古籍、期刊雜志,努力傳播中西文化的歷程,講述了他在“《楚報》案”“民六危機”等重要人生節(jié)點中的故事,同時對他的編輯思想和出版經(jīng)營理念進行了詳細解讀。
周其厚,1963年生,山東高密人。1987年畢業(yè)于山東師范大學歷史系,獲學士學位;1987—1990年在河南大學歷史系師從榮鐵生教授,獲碩士學位;2001—2004年在北京師范大學歷史系師從龔書鐸教授,獲博士學位;2008—2012年在南京大學歷史系師從李良玉教授,歷史系博士后流動站出站,F(xiàn)為桂林旅游高等專科學校教授、廣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為中國近現(xiàn)代史、旅游文化、旅游教育。在《史學月刊》《東岳論叢》《安徽史學》《首都師范大學學報》《廣西社會科學》等刊物發(fā)表論文80余篇。著有《中華書局與近代文化》(中華書局2007年版),主持完成“校內(nèi)實訓基地企業(yè)化——關于導游專業(yè)學生職業(yè)能力培養(yǎng)的研究與實踐”。
《中國出版家 陸費逵》:
20世紀初的中國,八國聯(lián)軍入侵,內(nèi)憂外患愈烈。《辛丑條約》的簽訂,暴露了清朝政府的腐敗無能,其在民眾中的威信降低到了最低點。時勢的動蕩,對身處那個時代的人們,不能不產(chǎn)生深刻的影響。
1902年,陸費逵已成長為17歲的青年。
當時,為挽救統(tǒng)治危機,清政府的“新政”運動漸次展開,與社會文化事業(yè)相關的主要是興辦教育。隨父母在南昌的陸費逵,仍然以自修學習為主。他是一個熱愛學習的人,嗜書如命的人,不會輕易讓時間白白地流逝。同時,陸費逵也想到,自己已經(jīng)17歲了,應當在社會上做一些有益的事情。從何人手呢?他與幾位友人商量,經(jīng)過一番討論,決定開辦一個小學校。他們幾個人按照預定的計劃,首先是集資23元作為辦學的經(jīng)費,其次是租賃房屋作為教室,最后是招收了一些學生。就這樣,學校開辦起來了,起名日“正蒙學堂”。陸費逵任堂長和教員。
正蒙學堂招收小學生27名,收學費五六元,作為房租和一切開銷的費用,其中有8名學生因為家境貧困,是全部免費的。陸費逵年輕氣盛,很有干勁,為學堂付出了很多心血。作為一校之長,一方面他要加強管理,包括訂立課程,招聘老師,編寫教材,安排食宿,打掃衛(wèi)生,維持教學秩序;另一方面他要擔任教員,親自上課,教學生識字,解讀文章,算數(shù)學題,等等。起初,大家憑著一股熱情,相互提攜。后來,別的人不太過問了,學堂的事情,就只有陸費逵一人支撐。他不但不支薪水,而且回家吃飯。學堂里雇用一個校役,原來是陸費逵父親的當差,因為積蓄有數(shù)十元,情愿不要工錢,免費為學堂打工。該差役是一個喜歡學習的人,作為交換條件,要求陸費逵每天給他講一小時的書。他的文化水平,有二三年級的程度。陸費逵給他講解梁啟超的《飲冰室自由書》,因為自己早就讀過梁氏的文章,所以講起來駕輕就熟。陸費逵還給他講解美國作家斯托夫人的《黑奴吁天錄》(即《湯姆叔叔的小屋》)。這《中國出版家 陸費逵》在世界上影響很大,1902年由著名翻譯家林紓和魏易合作,花了66天的時間譯出的。這說明,陸費逵是該譯作的第一批讀者之一,也是最早的宣講者之一。
當然,人們要干一番有益的事業(yè),僅有熱情和干勁是不夠的,還應當具備物質(zhì)基礎和其他必要的條件。對于招生辦學,培養(yǎng)人才的事業(yè),尤其如此。在陸費逵的努力下,正蒙學堂總共辦了八個月的時間,最終還是結(jié)束了。不過,“不但沒有虧空,還剩四元幾角”的結(jié)果也算差強人意。①
正蒙學堂是陸費逵走向社會后從事的第一項事業(yè),雖然持續(xù)時間不長,沒有能夠繼續(xù)辦下去,但對于年輕的他來說,無疑是一種很好的人生磨煉。
二、開辦新學界書店
開辦新學界書店,是陸費逵職業(yè)生涯的第二站。
那是1903年春天,在南昌的陸費逵應日語老師呂星如的邀請,北上武昌。兩人達成共識,白天,陸費逵教呂星如三個弟弟《國文》、《算術》;夜間,呂則教他日文,供其膳宿,彼此不出學費。這段時間雖然短暫,但對于陸費逵來說,頗有收獲。一方面,他鞏固了以前所學的知識,提高了日語水平。另一方面,在教書過程中,他每每遇到疑難字詞,經(jīng)常查找字典。漸漸地,他感到市面上字典非常缺乏,還存在著許多不足,就立下宏愿,將來要編一本新的字典。
到了1904年秋,年僅19歲的陸費逵與日文班的幾個同學,想在武昌開一家書店。這源于一位同學的倡議,得到了包括陸費逵在內(nèi)的幾位同學的響應。據(jù)陸費逵回憶,開辦這家書店,并不是幾個人的心血來潮,而是出于愛好讀書的緣故。讀書,需要有錢買書,也需要有地方買書。這一年,“幾個同志因為買書困難(一方是經(jīng)濟困難,一方是購覓不易),大家想開一家販賣書籍的店,一面營業(yè),一面有書可看。”①他們都是一些20歲左右的年輕人,想法簡單,性格也比較直率,說干就干。有一位叫黃石安的同學(曾任最高法院庭長)說:“伯鴻干,我來股;伯鴻不干,我不來!雹谒麄儨慅R了1.500元作為股本,在武昌橫街租了幾間舊房子,就開辦起來了,起名為“新學界”,陸費逵任經(jīng)理。新學界書店用度非常節(jié)省,量人為出。每月房租費用10元。陸費逵的薪水,在前半年每月6元,后半年每月10元。雇用一位賬房先生,每月5元;镉嫸烁3元,學徒二人各200文,伙夫一人1000文;锸迟M用約10元,燈火、日用品和其他臨時性的費用約20元。這樣,一個月下來,維持書店的開支約6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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