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之物語:一只小狗的故事》以一只小狗自述的方式,講述了自己的生活經(jīng)歷:懵懂中離開媽媽開始獨立生活;勇救小主人卻被冤枉遭毒打;可愛的小狗寶寶被男主人當做實驗品致死,自己卻茫然不知真相,還每天在埋小狗寶寶的樹下癡癡等待,希望他能像種下去的種子一樣長出新的小狗寶寶……
馬克·吐溫(1835-1910),原名塞繆爾·朗霍恩·克萊門斯,生于美國密蘇里州佛羅里達,先后當過印刷所學(xué)徒、報童、排字工人、水手、輪船駕駛員和報館記者等,四處奔波,經(jīng)歷豐富。1865年,他發(fā)表了成名作《卡拉韋拉斯縣聲名狼藉的跳蛙》,一生筆耕不輟。著有長篇小說《湯姆·索亞歷險記》《赫克貝利·芬恩歷險記》《王子與貧兒》以及中短篇小說《百萬英鎊》《敗壞了哈德萊堡名聲的人》《競選州長》等。他是美國文學(xué)史上第1個用純粹的美國口語進行寫作的作家,開創(chuàng)了一代文風。
《狗之物語:一只小狗的故事》:
我的爸爸是只圣伯納犬,我的媽媽是只牧羊犬,而我是一只長老會犬。這是媽媽告訴我的,我自己并不知道這些區(qū)別。對我來說,它們不過是些無意義的好詞兒而已。我媽媽很喜歡如此,她喜歡說這些詞兒,喜歡看著其他狗驚訝又妒忌、想要知道她怎么這么有文化時的樣子?烧f實在的,那也不是真的有文化,那只是一種表演:她在餐廳或客廳陪著別人、跟著孩子們?nèi)ブ魅諏W(xué)校的時候聽到了這些詞兒。無論何時聽到這些詞兒,她都會對自己念上好多遍,以至于能將它們銘記到鄰居家的教友聚會時將它們說出來,讓所有小狗大獒全都驚訝又羞愧,這是對她付出努力的一種獎賞。假如有陌生狗狗對此表示懷疑,回過神來問她詞匯的意義,她也總能應(yīng)答如流。這出乎陌生狗狗的意料,她以為自己能抓住我媽媽的把柄、讓她出丑,可最后發(fā)現(xiàn)出丑的是自己。其他狗總是等待著這一幕的發(fā)生,以此為樂又為她感到驕傲,因為有過類似的經(jīng)驗,所以她們知道會發(fā)生什么。當我媽媽說出那些詞匯的意義時,所有的狗狗都對她充滿了崇拜,沒有誰會懷疑她說的是否正確。這很自然,因為,一方面,她回答得非常迅速,說起話來就像百科字典一樣;另一方面,她們也沒法確定她說得到底對不對,她是那兒唯一一只有文化的狗。日復(fù)一日,當我大一點的時候,有一次,她把“無知”這個詞兒帶了回來,一周之內(nèi)參加了不同的聚會,把場面搞得不太愉快。也就是那一次,我發(fā)現(xiàn)她在一周里被問了八次不同東西的意思,每一次都回答得快速又準確。這讓我看到了她的鎮(zhèn)定其實勝過她的學(xué)識,盡管我嘴上沒說。
媽媽一直記著一個隨時準備使用的救急詞匯,就像她突然快要失足落水時抓住的救命稻草——那就是“同義詞”。有時她碰巧被問到一個幾周前被問過的、意思已被忘記的長詞,假如身旁有陌生之客為這個詞迷惑向她追問,而她想要轉(zhuǎn)入下一個話題、對此毫無預(yù)料時,我(作為唯一了解她這種花招的狗)能看出她閃現(xiàn)的一絲慌亂——但只有一瞬間——接著又恢復(fù)了嚴肅和篤定,她會鎮(zhèn)定地說“它跟‘額外的努力’同義”,或者類似的長詞,隨即平穩(wěn)地轉(zhuǎn)入下一個話題,非常自然,留下那個陌生之客羞愧難當。這種時刻,大家的尾巴和著一致的節(jié)奏拍打著地面,臉上容光煥發(fā)。
短語也一樣。她會帶一個完整的詞組回家,假如這個詞組的音節(jié)很長,她就會花六個晚上和兩個午后練習,每次以一種新的方式解釋這個詞組——她必須這么做,她對詞組的意思一點興趣都沒有,也知道這些狗狗不會聰明到能夠揪出她的錯,她在意的只是這個詞組。是的,她就是黛西!她什么都不怕,她對這些動物的無知非常有信心。她甚至把在家中聽到的軼事說出來,逗得賓客們放聲大笑;通常,她能把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扯到一起;當她甩出笑點的時候,便會自顧自地滾到地上大笑,但她心里其實在想這些故事為什么沒有她第一次聽到時那么好笑了。但也無妨,大家都又笑又吠,有些為了自己沒抓住笑點而暗自羞愧,從來不會發(fā)現(xiàn)問題并不是出在他們身上。
我想,從這里你能看出她自負又無聊的個性,不過她也有優(yōu)點,足以彌補她的缺陷。她心地善良、舉止溫柔,從來不對加諸她的傷害心懷怨恨,很容易就將它們拋之腦后;她用最和善的方式教育孩子們,我們從她身上學(xué)到了:面對險境要勇敢果斷,不要做逃兵,而是直面那些侵害到朋友或陌生人的危難,不計得失、盡己所能地幫助別人。她不僅通過語言來教化我們,更身體力行做出了榜樣,這是最好、最可靠也最持久的方式。她的英勇壯舉就是最偉大的表現(xiàn)!她是一個戰(zhàn)士,卻非常謙虛——你無法不崇拜她,情不自禁模仿她;在她的周圍,就算是查爾斯王犬也顯得微不足道。所以,你知道了吧,她身上有遠遠超過教養(yǎng)的東西。
2我長大以后,就被人帶走賣掉了,再也沒見過她。她和我一樣傷心,我們都哭了;但她盡量安慰我,說我們每條狗都帶著美好的旨意來到這個世上,必須毫無怨言地完成我們各自的使命,努力生活,為他人謀利,不要在意結(jié)果,那不是我們該擔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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