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已然不復存在了。只殘存下人類的影子�，F(xiàn)實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其后，只留下虛妄。我和你，所有的一切都在路途之上，而且全部不過是行將結(jié)束的虛妄中的、陣風吹過旋即會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登場人物而已。
　　這句話是我一次拜訪一位老師的時候他對我所說的話。老師當時一身睡衣，上面還套了一件手織的毛衣。老師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工作不順心，似乎所有都未妥善解決的事務原封不動地困擾住了他。亦或者是，他剛剛在戀人的房間里歡度良宵，回到自己家剛打算要再補個回籠覺也未可知。打那之后，我好幾次都再度目睹過那樣的表情。那種表情就仿佛在對我竊竊私語道：“我真是吃夠女人這東西的苦頭了！”而在日常，他的表情更是對之充滿了令人不可思議的確信。
　　我是老師的表情的粉絲，同時也是老師那不可思議的確信的隱秘信徒。在他的書里描寫著事情的真相。老師是個什么都能一眼洞穿的人。幸運總是和老師如影相隨。要說起老師這個人，他將來一定會一鳴驚人的。要而言之，因為我一直覺得老師是為人師表，是我的人生導師。從事教師行業(yè)，必須是能夠心懷確信的人。不管對手是我們是崇敬的對象，還是進攻的靶子。打少年時代開始，我就一直很憧憬師徒關(guān)系之類的情誼。
　　幸運的是，其時剛剛年滿十九歲的我，恰恰誤解了老師那番話的言外之意。當時我總是希冀被一道咒符所左右，老師似乎在冥冥中對我說：“從今往后，你將會活在我的作品的世界里！”能夠獲得許可走入老師作品的世界，這意味著在不久之后的未來，我就會在老師的作品中閃亮登場。對此，我一直都希冀著那一刻的降臨，直到后來，我卻逐漸領(lǐng)悟出隱含在那句話里的別的意思。
　　不過，老師也說過這樣的一番話：
　　——你是個帥哥。男人就靠一張臉。因為我們男人生不出孩子，所以我們就要盡力捯飭自己，讓自己更帥氣。男人只會用下半身思考，除了勃起之外做不了任何創(chuàng)造性的工作。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的神也是女的。這個你應該知道的吧？
　　作為登場人物，最好莫過于長得帥氣。我心想，老師大概也正是看中了我標致的容顏和內(nèi)斂的性格，最終才愿意收我為徒吧？
　　——畢竟，和長得帥氣的年輕人在一起，估計我自己也會沾些光的吧！
　　如果老師打算狩獵美女的話，我會義無反顧去做他獵槍里的子彈，心甘情愿去做他身邊的獵犬。我對自己的運動神經(jīng)和體力有著充分的自信。但凡是我能做到的，就是赴湯蹈火我都愿意去效力。我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或許是因為我是老師小說的忠實讀者，因而身上帶著某種特異體質(zhì)的緣故吧？把這稱作是人德也可以吧！盡管迄今我還未曾遇到過能夠詮釋這個詞的人物，但我總覺得，老師他應該有過這樣的品格呢。只不過，這個詞把尊敬和戲謔混為一談。但是總之，既然是同樣作為登場人物，那么成為傾注了作者好意于一身的美少年豈不更妙？像那種腦袋蠢笨，貌相又粗鄙，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即便吃掉腐敗的食物依舊能安然無恙的胃囊，既無品味又不知道自尊，厚顏無恥還神經(jīng)大條，假之以體育系渣男的身份在老師的作品中登場，甚至還會招致其他出場人物的厭惡。但至少，我覺得自己應該不會被拉來充當這類跑龍?zhí)椎慕巧�吧�?br /> 　　我一直在努力。希望既不被縮小也不被夸大，而是和現(xiàn)實中的自己一模一樣。但是每次當我自作聰明的裝腔作勢，或者是自不量力的囂張跋扈，其下場左不過是在老師炯炯如炬的目光中，被不屑地嘲笑一番。在他的作品里某個地方，記得寫過這樣的話：“沒有比愣頭青的誠實更好的智慧了！”
　　老師是我見到過真身的第一個小說家。所以，老師的一舉手一投足我都關(guān)注，感覺如同是在閱讀一部叫做《當世小說家氣質(zhì)》的小說。
　　——要我說，所謂的小說家，其實左不過是一層窗戶紙的簡單事情。你要去當別人的徒弟，你大腦沒有秀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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