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些陳舊的,美妙的
文/呂亦涵
曾經(jīng)在一場新書見面會上,有讀者問我:呂,你認(rèn)為真正的友情是什么樣的?我想了很久,因覺得這問題太犀利也太沉重。
真正的友情其實和在你看來什么才叫愛一樣,讓人難以回答。
想了很久后,我說:在我看來,應(yīng)該是兩個能夠彼此理解、彼此鼓勵且彼此憐憫的人,相互支持著走過漫漫歲月。
后來有人說:這個問題其實可以有很多美妙的深情的感人肺腑的回應(yīng)。
我說:而我所回的,不過是這些美妙的深情的感人肺腑中的最基本元素。
可在我看來,亦是最美妙深情的元素。
與大米相識于2010年,現(xiàn)在想來,已經(jīng)是山遙水遠(yuǎn)的事了。
可依然忘不了那時她在一家雜志社里擔(dān)任主編,異常年輕的主編這是我對她的第一個印象。
那時我初嘗試寫作,其實也不能把那叫寫作,只不過是結(jié)束了一場戀情,無處可抒發(fā),所以洋洋灑灑寫了十幾萬字。誰知無意中投稿到大米的雜志、再經(jīng)由小編輾轉(zhuǎn)到主編時,她突然加我的QQ,說:你寫得好棒啊,我熬了一晚上看完了,這是我的電話,咱們隨時聯(lián)系。
說不震驚那絕對是騙人的,畢竟那時我只是個新人哪!不,連新人都稱不上,因為既沒有作品,也沒有野心,更無在這個行業(yè)里一展宏圖的大志,沒想到會有一家雜志的主編將電話號碼給我,并且用最真誠的口吻同我說:我熬夜看完了,真好看!
那是我在寫作生涯中受到的第一份贊美,后來漫長漫長的歲月里,接受過更大的禮贊、更深刻的表白、更多或真或假的青眼,可沒有一句,沒有一句話能像大米當(dāng)初的那一聲我熬夜看完了,那么溫柔而具有沖擊性。
很多人會在你擁有了一些成績之后開始走向你,可會在你籍籍無名時給你擁抱與贊美的,寥寥無幾。
后來我想,或許就是因為彼此對于寫作的那一份熱愛吧,所以一位主編才會在繁忙的工作中,在郵箱里的無數(shù)作品中挖出打動她的那一份,一名初出茅廬的作者才會有機(jī)會得到那么大的鼓勵。
共同的熱愛支撐起從前往后的無數(shù)時光:得意的,失意的,璀璨的,灰暗的。
后來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再后來,我聽她一次次地同我說:我最近看到一個很棒的小說。我下面的小編送上來一個作品,是新人的,但我覺得很不錯。每一次,都像是有什么陳舊又美妙的東西輕輕撥動我心弦,可我從來也沒有同她說:聽你這話,我就會想起最初認(rèn)識的那一次。我覺得你沒變,我覺得自己也沒有變。
不變的是彼此對于寫作的熱情,對于生活的信念,對于對方陷入苦痛低潮失意時,伸出手說沒關(guān)系,一起走的勇氣。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2016年年底,我的責(zé)編說:呂,公司想為你做一本短篇集。那時我苦思良久,對于書名遲遲也下不了決心。是大米同我說:我有一個一直很喜歡的書名,獻(xiàn)出來給你啦《信者得愛》,怎么樣?
哇,很棒誒!
可是,信這一字,承載世間千萬,卻偏偏不太符合我那本小說集所想表達(dá)的東西。遺憾之余,我們一次次對彼此說:一定要找機(jī)會寫出一本叫《信者得愛》的書!一定!
半年后,2017年的今天,大米同我說:公司想為我做一本短篇集。
哇,太好了!那時兩個人簡直不要太心有靈犀,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就叫《信者得愛》怎么樣?
完美!
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也許就是所謂天注定,這一個承載萬千信念的字,它屬于你。
信者得愛。
人生路太長,如果你曾遇到過秉持著巨大的善意且堅持走下去的人,請不要忘記善待她,如同善待你自己。
信者,得愛。
美妙人世間,一件陳舊又美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