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勛,北京人,中國人民大學畢業(yè),現任北京創(chuàng)世卓越圖書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多年從事少兒圖書策劃工作,對兒童心理學有很深的研究,在少兒圖書策劃、出版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曾主編過“中國學生成長必讀書”、“中國少年兒童百科全書”、“小小故事王”、“兒童成長第1書”等暢銷少兒讀物。
春天的河岸
整個上午,鼴鼠都在忙著為自己小小的家做春季大掃除。他先是揮動掃帚、撣子,清除房間里的灰塵;接著又提來滿滿一桶石灰水,拿起刷子,爬上梯子,開始粉刷墻壁。他一直干到灰塵嗆了嗓子、瞇了眼睛,一身油光黑亮的皮毛也沾滿了石灰水,累得腰酸背痛,才停下來休息。
春天動人的氣息在天地間流動,倏地鉆進了鼴鼠低矮陰暗的地下小屋。鼴鼠驚奇地嗅了嗅,馬上把手中的刷子一扔,嚷道:“煩死了!什么春季大掃除,見鬼去吧!”說完,他連大衣都顧不上穿,就沖出了家門。他感覺地面上似乎有股力量正在急切地召喚著自己。
于是鼴鼠向著那條陡峭的洞穴通道奔去。這通道直通地面上的碎石子大車道,而這車道是屬于那些住在通風向陽的居室里的動物的。鼴鼠的小爪子在地面下忙個不停,又是撓又是抓。“往上走,繼續(xù)!往上!”一邊干,他還在一邊為自己加油打氣。終于,“噗”的一聲,他的鼻尖鉆出了地面,伸到了陽光中。緊接著,他的身子就滾在了大草坪上暖融融的軟草中。
“太棒了!這比刷墻可有意思多啦!”鼴鼠情不自禁地歡呼道。
暖暖的陽光曬在他身上,柔和清新的風輕撫著他發(fā)熱的額頭。在洞穴里蟄居了那么久,他的聽覺都變得遲鈍了,以至于鳥兒那歡快婉轉的鳴唱,在他聽來竟如號角一般嘹亮。鼴鼠沉浸在春天帶來的喜悅中。他樂得蹦起來,歡快地在草地上奔跑,沿著矮樹籬游逛。
“站住!”籬笆缺口處,突然傳來一聲可怕的怒喝,“這是私人道路,留下六便士買路錢再走!”原來是一只老兔子在沿路勒索!鼴鼠壓根沒把老兔子放在眼里,沒等他說完,便不耐煩地把他撞到了一邊。
鼴鼠沿著籬笆繼續(xù)往前跑,邊走邊嘲笑那些聞聲從洞口往外窺視的兔子:“笨蛋!蠢貨!”沒等兔子們想出一句分量相當的話來回敬,鼴鼠已經一溜煙地跑遠了,引得身后的兔子開始相互抱怨:“瞧你真蠢,你怎么不警告他……”“哼,那你干嗎不說……”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得簡直讓人難以置信。鼴鼠勁頭十足地跑過一片又一片草地,穿過矮樹籬、灌木叢,目光所及,到處都是鳥兒在做窩筑巢,花兒含苞待放,嫩葉擠擠嚷嚷地抽芽——萬物都顯得生機勃發(fā),一派繁忙景象。在一大群忙忙碌碌的公民當中,只有他一個無所事事,悠然自得?刹恢醯,他全然感覺不到良心上有什么過意不去,也聽不到內心有聲音在提醒他:“刷墻!”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做一只唯一的懶鼠真好?磥,假日里最令人舒心的事,也許不是自己得到休憩,而是看到別人都在忙著干活。
他漫無目的地閑逛著,不知不覺來到一條水量豐沛的大河邊。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一條河呢。只見大河像個蜿蜒向前的龐然大物,不停地追逐嬉戲——它每抓住什么,就輕快地歡笑一陣,然后再哈哈大笑著把它們放開,轉過頭又撲向新的玩伴;它波光粼粼,水聲悅耳動聽,還不時地卷起潔白的浪花,制造著漩渦。這景象,讓鼴鼠心馳神迷,十分沉醉。他沿著河邊興奮地跑著、跳著,就像個緊跟在大人身邊的小娃娃,在入迷地聽大人講著世間最美妙的故事。
他終于跑累了,便在岸邊坐了下來。忽然,他發(fā)現對面河岸上有個黑黑的洞口,他出神地想象,這個洞對于那些要求不太高,只想有一處小巧玲瓏的河邊住宅的動物來說真是不錯呀:它漂亮舒適,漲潮時淹不著,又遠離塵囂。他正呆呆地凝望,忽然覺得,那洞里有兩個亮晶晶的小東西一閃一閃,忽隱忽現的,就像兩顆小星星。不過,既然出現在河面上就一定不會是星星。要說是螢火蟲嘛,又顯得太亮太小。望著望著,那兩個亮東西竟然對他一眨一眨的。他看清了,那是一雙小眼睛。接著,環(huán)繞著那雙眼睛,漸漸顯出一張小臉來。
那是一張長著兩撇胡須的棕色小臉。臉圓圓的,眼睛里閃著光,就是最初吸引起他注意的那種光。兩只精巧的小耳朵,一身濃密的毛。
呀!原來是一只河鼠!
兩只動物互相打量著。
“嘿,鼴鼠!”河鼠先開口打招呼。
“嘿,河鼠!”鼴鼠回敬道。
“你愿意到這邊來嗎?”河鼠問。
“說得容易。”鼴鼠不高興地回答。對于他這只初次見到河流,對河邊生活和水性都很陌生的動物來說,這樣的邀請當然不會令人高興。
河鼠什么也沒說,他從旁邊拉來一條鼴鼠未曾注意到的小船,劃到對岸停穩(wěn)。這條小船外面是藍色的,里面卻被漆成了白色,大小正好能容得下兩只動物。鼴鼠看到它,心一下子飛了上去—雖然,他并不十分明白小船的用處何在。
河鼠干練地伸出前爪,把鼴鼠小心翼翼地接上了船。鼴鼠在船尾坐定后,興奮地說:“真棒啊!我還從沒有坐過船呢!”
“什么?”河鼠不由得張大嘴巴驚叫起來,“你說什么?從來沒坐過船?從來沒有?……哎呀,那你一直都在干什么呀?”
“坐船真那么美嗎?”鼴鼠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墒牵斔币性谧簧,仔細打量著船上的物件:坐墊、槳片、槳架,以及所有那些令人心馳神往的裝備時;特別是當他切切實實地感到小船在他的身下輕輕晃動時,他早就對此深信不疑了。
“美?這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美事!”河鼠一邊把船劃離河岸,一邊說,“請相信我,我的朋友,世界上再也沒有—絕對沒有—比坐船游逛更有意思的事啦。什么也不干,只是游逛,到處游逛!
“當心前面,河鼠!”鼴鼠忽然驚叫道。
太遲了!小船一頭撞到了岸邊,而我們那位口若懸河的夢想家河鼠先生一下子被摔得四腳朝天,跌倒在了船底。
“坐船到處游逛,消磨時光。”河鼠若無其事地爬起來,繼續(xù)愉快地進行他的演講,“躺在船里或者凝望船外,去哪兒或者不去哪兒,到達目的地或者到達另一個地方,這都沒有關系,這就是它的魅力所在。你總在忙著,可又沒專門干什么特別的事;這件事干完,還有別的事在等著你,你樂意的話,可以去干,也可以不干……如果你今天沒有別的事要做,那我們結伴游逛一整天怎么樣?”
鼴鼠樂得擺動著他的腳指頭,舒心地長吁一口氣,然后愜意地躺倒在軟綿綿的坐墊上,說:“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咱們現在就出發(fā)吧!”
河鼠允諾地說:“好的!不過得先等一會兒!彼汛T诩议T口,取來一只大個兒柳條午餐籃,放到了船上。
鼴鼠興奮地陶醉在明媚的春光里,卻也不忘問河鼠:“這里面裝著什么啊?”
河鼠一口氣回答道:“冷雞肉、冷火腿、腌泡乳黃瓜、沙拉面包、三明治、牛肉罐頭……”
“好啦!好啦!”鼴鼠說,“已經夠多了!”
“怎么會?”河鼠反問道,“我每次出游都帶這些東西,可別的動物總說我?guī)У锰倭,都不夠吃……?
河鼠的話鼴鼠當然沒有聽清,因為此刻他正深深沉湎于一種嶄新的生活情趣中,河水的波光漣漪、醉人的花香、鳥兒們的鳴唱,甚至明媚的陽光,都令他著迷不已。他把一只腳爪伸進水里,做著長長的白日夢。而好心的河鼠只管穩(wěn)穩(wěn)地劃著船,不去打擾他。
“我特別喜歡你這身衣裳,朋友,”大約過了半個鐘頭,河鼠才開口說話,“等我有了錢,我也要給自己弄一套黑絲絨禮服穿穿!
“你說什么?”鼴鼠費了好大勁兒才回過神來,“請原諒我的不禮貌,這一切對我來說太新奇了。你真的在這條河邊生活嗎?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是啊,”河鼠說,“我生活在河邊、河上、河內,與河形影不離。這條河就是我的親人、我的伙伴,它為我提供生活所需。它就是我的整個世界,別的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們一起度過了多少美妙的時光!不管春夏秋冬,它總有無數的趣味,總叫人興奮。二月里汛期的時候,我的地窖里灌滿了不衛(wèi)生的湯,黃褐色的河水從我最講究的臥室前流過。等河水退去以后,就會露出來一塊塊泥地,散發(fā)著葡萄干蛋糕的氣味,河床上淤滿了燈芯草等水草。這時,我可以在大部分河床上隨意溜達,不必擔心會弄濕鞋子;我還可以找到新鮮食物吃,還有那些粗心大意的人從船上扔下來的東西……”
“你總是跟河在一起,不與別人來往,沒有無聊的時候嗎?”鼴鼠大膽地問。
“怎么會沒有別人呢?這也難怪,你新來乍到,還不清楚狀況,我不應該對你有過高的要求。”河鼠寬容地說,“河岸有許多居民,可以說擁擠不堪。水獺呀,翠鳥啊,松雞呀……他們會天天圍著你轉,讓你幫忙做這做那—好像咱們自個兒沒有私人事情需要料理似的!
“那邊是哪里?”鼴鼠指著河那邊草地后面幽深的森林問。
“那是野林。我們這些住在河岸上的居民很少去那邊!焙邮蠡卮。
“那邊的居民不好嗎?”鼴鼠緊張地問。
“這個嘛,讓我想想。”河鼠用手指敲了敲腦袋說,“松鼠們還不錯,兔子嘛,有好有壞。當然了,還有獾,他就住在野林深處,你就是付錢給他,他也不愿搬到別處去。親愛的老獾,沒有人打擾他,最好別去打擾他!闭f到這里,河鼠意味深長地瞥了鼴鼠一眼。
“可是,誰會去打擾他呢?”鼴鼠問道。
“嗯,當然有了,有另外一些居民,”河鼠吞吞吐吐地解釋道,“比如,黃鼠狼、白鼬、狐貍之類的居民。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也并不是惡人,至少我和他們處得還不錯。我們遇上時,總要打聲招呼,聊上幾句?伤麄冇袝r會成群結隊地鬧事,這一點不容否認—這就讓你沒法真正信賴他們,這也是事實!
鼴鼠知道,老是談論將來可能遇到的麻煩事是不合乎動物界的禮儀的,哪怕只是稍稍涉及一下也不行,所以,他拋開了這個話題。
“那么,在野林以外的地方又是什么呢?”他問,“就是那一片藍藍的、若隱若現的地方,也許是群山,也許不是,有點像城市里的炊煙,或者只是飄動的浮云?”
“在野林外邊就是廣闊的世界了。”河鼠說,“那個地方,跟你我都不相干。我從沒去過那兒,也不打算去;你要是頭腦清醒,也絕不要去。以后請別再提它了。瞧,靜水灣到了,咱們在這兒吃午飯吧。”河鼠把船劃到岸邊停穩(wěn),伸手扶著笨手笨腳的鼴鼠,讓他先安全地上了岸。然后,河鼠拎出午餐籃,自己也上了岸。
鼴鼠央求河鼠準許他一個人打開籃子,河鼠也很樂意依著他,聽由他去擺弄。于是,鼴鼠興沖沖地抖開餐布,鋪在地上,然后一樣一樣地從籃子里取出各色神秘小包,井井有條地擺放好。他每打開一個小包,都忍不住驚嘆一聲:“哎呀!哎呀!”河鼠則伸展四肢,躺在草地上好笑地看著他這個興奮的朋友。
等食物全部擺放好后,河鼠一聲令下:“現在,老伙計,讓我們大吃一頓吧!”鼴鼠樂顛顛地從命。因為那天一大早他就按常規(guī)進行了春季大掃除,馬不停蹄地干,一口飯沒吃,一口水也沒喝;此后,他又經歷了這許多事,對他來說仿佛過了好些天。
漸漸地,他們的肚子塞進了不少食物,先前的轆轆饑腸也得到了緩解。鼴鼠開始把目光稍稍移開餐布,投向別處了。
“你在看什么?”河鼠問。
“我在看水面上移動著的一串泡沫,”鼴鼠說,“我覺得它怪好玩的!
“水泡?啊哈!”河鼠快活地尖叫一聲,像在對誰發(fā)出邀請。
岸邊的水面上,立刻冒出了一張寬扁、閃亮的嘴。緊接著,一只水獺鉆出水面,抖落掉皮毛上的水滴。
“貪吃的家伙!”水獺一邊說,一邊朝食物湊攏去,“河鼠兄,有美食享用,你怎么不邀請我呀?”
“我們也是臨時碰到才決定野餐的,”河鼠解釋說,“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鼴鼠先生!
“認識你很榮幸!”水獺說。兩只動物立刻成了朋友。
“到處都鬧哄哄的!”水獺接著說,“今天大家好像約好了一樣,都走出家門來到了河岸上。我到這靜水灣,本來是想圖個清靜,誰想又撞上了你們二位!至少是—啊,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知道!
正在這時,他們身后的樹籬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后,一個帶條紋的腦袋從樹籬叢中探了出來。
“來吧,老獾!”河鼠喊道。
老獾向前跑了幾步,然后嘟噥著:“哼!有同伴!”他又轉身跑開了。
“他就是這樣,最討厭社交!今天我們再也別想看到他了!焙邮笥行┦,轉頭面向水獺說,“好吧,告訴我們,還有誰來河岸上了?”
“蟾蜍。他駕著一條新賽船,穿著一身新裝,什么都是新的!彼H回答。
河鼠和水獺相視而笑。
“蟾蜍總是這樣,不論迷上什么,總是沒過多久就膩煩了,又迷上了新玩意兒!焙邮笳f,“曾有一段時間,他一門心思玩帆船,可沒過多久就玩膩了。后來,他喜歡上了賭博。他對別的東西都失去了興趣,成天就知道賭,捅了不少婁子。去年呢,他又迷上了乘屋船出游,于是我們都得陪他住到屋船里,還得裝作非常喜歡住在那里。他當時還說要一輩子住在屋船里,可后來又怎樣?還不是厭倦了!
“他這個人倒是個好人,”水獺沉思著補充道,“就是做事沒有常性,三分鐘熱度—特別是在船上的時候!
正在這時,一條賽船出現在了主河道上。一個矮壯的家伙費力地劃著船,船槳打得水花四濺,身子在船里搖來晃去。河鼠沖他打招呼,可一心忙著劃船的蟾蜍只是搖了搖頭!翱礃幼,他很快就會落水的!焙邮笳f完,繼續(xù)和朋友們聊天。
“這是顯而易見的,”水獺咯咯笑著說,“我跟你們講過那個有趣的故事嗎,就是蟾蜍和那個河閘管理員的故事?蟾蜍他……”
一只隨波漂流的蜉蝣,滿懷著對新生活的憧憬,正歪歪斜斜地逆水游來。忽然,水面卷起一個漩渦,只聽“咕!币宦,那蜉蝣就沒了影兒。
水獺也不見了蹤影。
鼴鼠忙低下頭去看。雖然水獺的話音還回響在他的耳邊,可那片草地卻什么也看不到了。極目遠眺,也沒有水獺的身影。不過,河面上又泛起了一串水泡。
河鼠沒有說話,只是獨自哼起了小曲。鼴鼠本想發(fā)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可他突然意識到,在動物界,隨便議論朋友離開的事是很不禮貌的,便也閉緊了嘴巴。
“好啦,好啦!”河鼠開口說道,“我們也該回去啦,F在,誰來收拾盤碟呢?”聽他的口氣,好像他并不十分想干這樣的一件好事。
“啊,請讓我來吧。”鼴鼠請求道。
河鼠欣然滿足了他的請求。
收拾盤碟這種活兒,并不像當初把它們從籃子里取出時那樣叫人高興,這是毋庸置疑的。不過,鼴鼠與生俱來具有一種能從任何事中獲得樂趣的本領?墒牵麆偘蜒b好盤碟的籃子系緊,就看見草叢中還有一只盤子躺在地上沖他瞪眼。等他重新把盤子裝好后,河鼠又指出漏掉了一只誰都應該看見的叉子。末了,瞧,還有一個芥末瓶被他坐在了屁股底下。盡管一波三折,這項工作最終還是完成了,鼴鼠倒也耐著性子,沒有表現出不耐煩。
太陽漸漸西沉,河鼠慢悠悠地輕蕩雙槳,朝回家的方向駛去。他似乎迷醉在自己的夢境中一般,自顧自地低吟著詩句,沒怎么理會鼴鼠。鼴鼠呢,肚里裝滿了午餐,心滿意足。他看著河鼠自如地劃船,心中突然升騰起了一種渴望。于是他躍躍欲試地說:“河鼠兄弟,讓我來劃船吧!”
河鼠微笑著搖了搖頭說:“現在還不行,我的朋友,等你學幾次再劃吧。劃船并不像看起來那么容易。”
有一兩分鐘,鼴鼠沒吭聲。可是他見河鼠一路劃著,動作那么有力,又那么輕松自如,便越來越妒忌他了。鼴鼠的自尊心也開始出來搗亂,在他耳邊輕聲嘀咕,說他也能劃得分毫不差。他猛地跳起身來,從河鼠手中一把奪過了船槳。
河鼠還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嘴里嘟噥著一些什么小詩,沒提防鼴鼠這一著,竟仰面翻下座位,又一次四腳朝天地跌倒在了船艙中。得勝的鼴鼠搶占了他的位子,信心十足地握住了雙槳!白∈,你這個傻瓜!”河鼠高聲叫道,“你不會劃,你會把船弄翻的。”
鼴鼠不甘心,他把雙槳猛地往后一揮,向水中插去?伤臉緵]有碰到水面,而他自己也因為用力過猛,整個兒跌倒在了躺在船艙中的河鼠身上。他驚慌失措,忙去抓船舷,剎那間……撲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