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社編輯陸雪的丈夫吳建三年前突然離奇失蹤。在杳無音信三年后,卻又突然出現(xiàn),給陸雪發(fā)來神秘郵件,在郵件中講述了一段駭人聽聞的血腥過往。自此,接二連三的離奇命案不斷發(fā)生,與吳建失蹤一案有關(guān)的人一個個死去。吳建究竟是死是活,是人是鬼?藏在黑暗里的惡魔又到底是誰?帶著這些疑問,陸雪決定以那些郵件中的故事為引導,毅然踏上了那片藏著隱藏著真相的焦土。
手機鈴聲響起時,白云市刑偵大隊的警官馬森正睡得迷迷糊糊。他從枕邊摸過手機,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邊便傳來一個氣喘吁吁、結(jié)結(jié)巴巴的聲音:“馬……馬警官,我……我是陸雪。”
聽到這個名字,馬森猛然清醒過來,翻身坐起,問道:“陸雪?你怎么給我打電話?發(fā)生什么事了?”
“剛才,我在鍋餅胡同遇到一個人……”
“鍋餅胡同?你怎么會在鍋餅胡同?”
“哦,我現(xiàn)在在白云市!
陸雪來了白云市?馬森腦子里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但還是問道:“你在鍋餅胡同遇到誰了?”
陸雪卻又回避了問題:“只不過是遇到一個熟人而已,沒事了。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問問我丈夫吳建的案子。他失蹤已經(jīng)超過三年的期限了,你們還會繼續(xù)調(diào)查嗎?”
她這是演的哪一出?馬森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答道:“當然會!
“最近有什么新進展嗎?”
“在電話里說不清,約個時間面談!”
“好的!請你盡早安排,越快越好。我的手機號碼沒變,隨時等你電話。就這樣吧,打擾了,再見!”陸雪倏地中止了通話。
馬森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顯示,再也無法入睡。
三年來,陸雪給馬森的印象一直是有些神經(jīng)質(zhì),但她那個失魂落魄的開場白也太故弄玄虛了吧?作為吳建失蹤案唯一的嫌疑人,這個女人突然來到白云市,凌晨兩點半打來電話,難道僅僅是為了試探警方是否會繼續(xù)調(diào)查這個案件?
馬森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苦苦地思索著。驀地,他的腦子里靈光一閃:凌晨兩點多,在鍋餅胡同,這種時間地點,她能遇到什么熟人?會不會是失蹤了三年的吳建?
他不由得興奮起來。
三年前八月的一天,與陸雪剛結(jié)婚兩年的吳建在工作假期獨自駕車從他居住的A市去了白云市,此后便如人間蒸發(fā)一般,再無音訊。
負責這個案子的正是馬森和他的搭檔劉凱。他們對失蹤案最常出現(xiàn)的遇害、自殺和私奔等可能性進行了調(diào)查分析。
首先,遇害的可能性不大。吳建在白云市除了一個老同學外,并無異性朋友,情殺的可能性極;他與客戶關(guān)系融洽,既沒宿怨又無新仇,仇殺也找不到合理的對象;謀財害命的說法就更難成立了,他的信用卡賬戶上的大筆存款三年來分文未動,他失蹤前開的車也消失至今,未見有人出手倒賣。
但要說他自殺卻也缺少動機。作為一個跨國集團中方的部門經(jīng)理,吳建的事業(yè)如日中天,有什么理由輕生?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私奔了。這個假設也讓人輕松一些,至少吳建還活在世上,也許正和另一個女人在安享人生。
對于這幾種可能性,陸雪的看法卻有故弄玄虛的嫌疑:'叭性從來都很復雜,沒什么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這番說辭,讓馬森更加堅定地將陸雪列為第一嫌疑人。當然,這也是因為陸雪身上的疑點太多。
陸雪是在吳建失蹤一星期后,才通過電話向白云市警方報案的。她在電話里的敘述有條不紊,絲毫不像是個丟了丈夫的女人。
接到報案后,馬森和劉凱到A市登門造訪。啟程前晚,馬森就與陸雪在電話中約定好了,早晨下火車后又給她發(fā)了短信,讓她務必在家等候。但他們匆匆趕到陸雪家,卻吃了閉門羹。兩人在門口等了整整二十分鐘,才看到一個明顯沒有打扮,甚至有些狼狽的年輕女人匆匆從電梯里走出來。
“對不起,警官,我臨時有急事,出去了一趟!标懷⿲︼L塵仆仆的二人給出了這樣的解釋,然后打開家門,請兩人進去。
面對眼前這個頗有姿色卻頭發(fā)蓬亂、睡眼惺忪、腳上甚至還趿著-雙淺粉色緞面拖鞋的女人,馬森的心里冒起莫名的懷疑:她哪里像是去處理急事的樣子?
站在擺設考究的客廳里,兩名經(jīng)驗豐富的警察有一種感覺:這里像是好久沒人住過了。
劉凱和馬森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落座之后,陸雪便去廚房倒茶?伤麄兊葋淼牟皇浅鞘屑彝テ毡橛玫娘嬎畽C燒的方便快捷的熱茶,而是分外響亮的抽油煙機大開的聲音。
在繼續(xù)耐心地等候了十多分鐘后,陸雪才端著一個四周雕著花卉、具有俄羅斯民族風格的彩色木制茶盤走過來。
三人開始邊喝邊聊。
馬森先介紹了目前掌握的基本情況:“據(jù)我們調(diào)查,你丈夫吳建在八月八日中午登記入住了四星級飯店'夏之夢'?墒牵瑩(jù)前臺服務員說,他自八月十日晚上駕車外出后,就再也沒有回來。因預定的住宿時間已超過,飯店方曾設法與他聯(lián)系,可是卻無法撥通他的手機。我們打開了他所住的1016房間,房間內(nèi)的各種私人物品都井井有條地擺放著,沒有任何動過或是躺過的痕跡,他也沒有在房間配制的記事冊和日歷牌上留下只言片語!
陸雪坐在他們對面,神情淡然地聽著,仿佛這些與她毫不相干。利用剛才燒茶的工夫,她已經(jīng)簡單地為自己化了淡妝。這實在是一張漂亮的臉,可是從這張臉上,卻絲毫看不到焦慮和悲傷。她喝了一口茶,用極其淡漠的語調(diào)說:“哦,你們這么快就找到了他入住的飯店。”
“對。你能詳細講講你丈夫離家時的情形嗎?”馬森邊問邊攤開了筆記本。
“他是一家外企的部門經(jīng)理,眼下正在休假。八月八日上午,他開車去了白云市。他沒告訴我此行的目的,也沒說什么時候回來。我們結(jié)婚后,他一直是這樣國內(nèi)國外到處跑,而作為出版社編輯,我對他的工作毫無興趣,很少過問。所以,他去白云市后,我們一直沒有通電話。直到第四天晚上,他的一個同事將電話打到家里,說他的手機始終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聯(lián)系不上。我當時并不著急,因為他忙工作時忘了開機是常有的事。第二天我才打了他的手機,仍然是關(guān)機,我這才慌了神,一遍遍地打,可始終沒有聯(lián)系到他。但我還是說服自己再等等,生怕鬧得滿城風雨,讓他難為情……”
“你丈夫離家時,沒有什么反常的表現(xiàn)嗎?”劉凱問。
“沒有,和前幾次去白云市沒什么兩樣!
“他走時都帶了些什么東西?”
“-氓手提箱,里面除了洗漱用具,就是幾件衫衣和兩條領帶!
馬森停止記錄,抬頭看著陸雪:“錢呢?你知道他身上帶了多少錢嗎?”
陸雪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警官,我們婚后一直是各花各的工資,從不談錢!
“你和你丈夫的感情怎樣?”劉凱又問。
陸雪長嘆一一聲,說:“我們在一家舞廳偶遇,三個月后就閃婚了。吳建的父母早已過世,我的父母離異后又各自成家,因此,我們沒有舉行婚禮。吳建因工作常年飛來飛去,我們-直是聚少離多,感情談不上有多深,但性格還算合得來。”
在談到夫妻感情時,陸雪直率得毫無忌諱,但正是她的過于坦誠,讓兩個警察對她產(chǎn)生了信任危機。等喝完一杯早已涼透的茶,陸雪站起身,再次走進廚房續(xù)水時,劉凱禁不住悄聲問馬森:“你相信她說的話嗎?”
馬森輕輕搖頭:“我懷疑這里面有虛假的成分。作為失蹤者的妻子,她過于理智,對我們提的每一個問題都能應付自如,神情里居然沒有半點兒痛苦。”
“也許她壓根兒就不相信她丈夫失蹤了。”劉凱說。
“這也是接下來我想問她的!瘪R森朝著廚房門口看了一眼。
陸雪端著茶盤款款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