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父母是一對荒誕而優(yōu)雅的夫婦,他們每一日都在妮娜?西蒙演唱的《博讓戈先生》旋律下起舞。一家人居住的公寓里有著各種神奇的裝飾與物件,而這家人的寵物呢,是一只母的蓑衣鶴,取名“多余小姐”,因為它確實毫無用處。母親是位品味佳的婦人,她沒有名字,或者更準確地說,她會根據作家丈夫的幻想,每天取一個新名字?墒悄赣H漸漸變得越來越古怪,只能被送進精神病院。這出生活喜劇變得苦澀起來。
版權已售出30種語言
法國已售出500,000冊
圖像小說版將于2017年11月出版,根據小說改編的話劇于2018年上演
改編的電影預計2019年上映
舞蹈、狂歡、謊言、哭泣、精神病院、綁架、逃跑、死亡
男孩是父母瘋狂愛情的見證者
他們以瘋狂的名義拼命尋找歡樂
又因為瘋狂脫軌而痛苦流淚
出版一周,便躍居法國暢銷書榜,售出十種語言版權
“在這本書中,我們感覺到了鮑里斯·維昂在《歲月的泡沫》里的節(jié)奏與文風,以及菲茨杰拉德《夜色溫柔》里的輕盈與絕望。”
奧利維耶?布爾多特(Olivier Bourdeaut),生于1980 年,幼年輟學,大量浸淫在閱讀之中,他做過多種工作,但仍然堅持寫作。奧利維耶寫過兩部小說,但他自己不滿意,將手稿扔進了垃圾桶。這本《等待舞曲再次響起》出版前,便已獲得多國出版人和文學經紀人的一致推崇,他用幽默輕盈的文筆,寫出了生活的歡樂與悲傷。
我爸媽隨時隨地都在跳舞,晚上和他們的朋友們一起跳,上午和下午他們倆一起跳,我有時也加入。他們跳起舞來真是不可思議,可以撞翻行進途中的一切事物,爸爸把媽媽拋向空中,媽媽轉上一圈、兩圈甚至三圈后,他再抓住她的指甲把她拉回來,他把她從雙腿之間扔出去,或者讓她跟風向標一樣圍著他轉,有時他不小心撒了手,媽媽就屁股著地摔下來,裙子散開在四周,讓她看起來像是個放在小碟子上的茶杯。每次他們跳舞,都會無一例外地備上好些瘋狂的雞尾酒,插上小陽傘,放上橄欖、勺子、各式各樣的酒瓶?蛷d的五斗櫥上,有一幅巨大的黑白照片,那上面,身著晚禮服的媽媽正在跳進游泳池,照片的前方,擺著一架漂亮的老留聲機。它永遠播放著同一張唱片上的同一支曲子,妮娜·西蒙的《博讓戈先生》,這是唯一的一支有權被留聲機播放的曲子,別的音樂都只能躲在一個更現(xiàn)代、音色卻有些黯淡的音箱里。這支曲子真的很瘋狂,哀樂參半,聽著這首曲子,我媽媽的心情也變得又憂傷又喜悅,曲子很長,但也總是結束得太快,于是媽媽就會拍著手大聲喊:“再放一遍!”這時候,就得趕緊把機器的唱臂重新放到唱片上,也只能是鉆石,才能奏出這般的音樂。
為了盡可能地招待更多的朋友,我們的公寓很寬敞,門口的黑白地磚拼成了一副巨大的跳棋盤。我爸買了四十個黑色和白色的靠墊,星期三下午,我們就來下這盤巨大的棋,普魯士騎士當裁判,不過他只是看著,從來不說什么,多余小姐有時會來搗亂,用頭頂走白色的靠墊或者用尖嘴啄,也是那些白色的,只是不知道這是因為她不喜歡還是太喜歡,我們從來都沒明白——小姐跟所有的人一樣有它的秘密。門廳的一角,有一座小山,是由我父母收到的、但從未打開就扔到那里的信件堆
成的。這座山也是屋里的擺設之一,松軟膨大,我興奮地撲上去都不會受傷,爸爸有時說:
“你要是不聽話,我就罰你把信都拆了,再給它們歸類。”
但他從來沒這樣做過,他不是壞人。
客廳也很奇異,有兩個血紅色的、癩蛤蟆似的沙發(fā),我的父母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喝酒。有一個玻璃桌子,里面有五顏六色的沙子,還有一個藍色的厚墊子沙發(fā),我媽媽建議我在上面蹦跳。她常常和我一起跳,還跳得很高,都能摸到那個有一千個燭臺的吊燈上的水晶球,我爸說得對,只要她愿意,她能跟星星呼朋喚友。沙發(fā)對面有一只老舊的旅行箱,粘滿了各個國家首都的不干膠,上面放著一臺已經不怎么能用的小電視機。每個頻道的畫面都是灰色、黑色或者白色的螞蟻,為了懲罰它無趣單調的節(jié)目,爸爸給他戴了一頂蠢人國國王的帽子。有時他說:
“你要是不聽話,我就開電視。”
連著幾小時看著這電視也太可怕了,但他很少這么做,他不是真的很壞。至于碗櫥,媽媽覺得它太丑,在上面種了些她覺得好看的常青藤,這件家具于是成了一棵巨大的植物,會掉葉子,還得澆水,真是個奇怪的家具、奇怪的植物。飯廳里,吃飯需要的東西應有盡有,一張大桌子,還有好些可以給客人的椅子,當然也有給我們自己的,這是最基本的設施吧。通向臥室的是一個長長的走廊,秒表顯示,我們一次次地刷新了短跑記錄,爸爸總是贏,多余小姐總是輸,她對競賽不太感興趣,反正她也害怕掌聲。我的房間里有大中小三張床,因為以前的床陪我度過了好些快樂的時光,我于是選擇將它們都留下。這樣,每天晚上睡哪張床就成了一個困難的選擇,而我這堆放了三張床的臥室對爸爸來說簡直是個雜物間。墻上掛著一張海報,是穿著廉價西服的克勞德·弗朗索瓦,爸爸用一個圓規(guī)把這張海報做成了飛鏢靶子,因為他覺得,此人唱歌具有一副破鑼嗓子,不過感謝上帝,他說,電力公司把這事兒搞定了,至于為什么,過程怎樣,我就不知道了。有時候,正兒八經地說,他真的很難懂。廚房的地板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花盆,里面裝滿了種來吃的菜,不過大部分時候媽媽都會忘記澆水,滿地的菜就變成了滿地的干草;而她要是想起來澆水就又澆得太多,連續(xù)幾個小時,花盆成了漏斗,廚房變成溜冰場,只要泥巴還在滲水,廚房就一片汪洋。多余小姐非常喜歡廚房淹水的時候,媽媽說,這讓她想起以前的生活,她像一只快樂的鳥那樣呼扇著翅膀、鼓起脖子。天花板上,各式各樣的鍋中間,還掛著一只很難看但很好吃的風干豬腳。我上學的時候,媽媽在家做好多好吃的,然后交給外賣菜館凍起來,我們需要的時候再讓他們送回來,她做的菜讓客人們交口稱贊。要給這么多人的人準備吃的,家里的冰箱太小,因而干脆總是空著,媽媽在一天中的任何時候,都會請很多人來吃飯:朋友、一些老公、郵遞員——來得正巧的話、來自遙遠的北非,但現(xiàn)在正巧在樓下雜貨店里看店的老板、一個穿著臭臭的破爛衣衫,但看起來很滿足的老頭。媽媽跟鐘表都翻了臉,于是有時候我下午放學回家,該吃點心的時候能吃上羊腿,有時候卻得等到半夜才能吃晚飯,這樣的話我們就一邊吃橄欖,一邊跳舞乖乖等著,有幾回要跳好久的舞才能吃上飯,到了很晚的時候,媽媽就哭起來,表示她有多么抱歉。她緊緊地抱著我、啄我,我感覺到她濕潤的臉頰,聞到酒精的味道,她就是這個樣子,我的媽媽,她這樣就挺好?腿藗儾煌5匦,聲音也很大,有時候他們笑得累了,就在我的另外兩張床上過夜,不贊成早上睡懶覺的多余小姐會把他們叫醒。有客人的時候,我總是睡在我的大床上,早上醒來時我就能看到他們在我的寶寶床上把身體
折成手風琴風箱的樣子,好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