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詩心:新世紀陜西詩歌散論》是作者以新世紀以來的陜西詩人及其創(chuàng)作為對象,所寫的詩歌論評文章的結集。其中既有對陜西詩歌過去60多年發(fā)展的綜論,也有對陜西從“50后”到“90后”的幾代詩人與詩作的專論。全書分為上、下兩篇,“上篇”在概述陜西詩歌近60多年發(fā)展的基礎上,分論新世紀以來沈奇、閻安、周公度等代表詩人的詩歌創(chuàng)作;“下篇”在概述新世紀以降,陜西“80后”詩人詩歌創(chuàng)作概貌的基礎上,分論秦客、子非、袁源等“80后”和“90后”代表詩人的創(chuàng)作實績。全書以相當篇幅關注“80后”詩人的創(chuàng)作,以開放的態(tài)度對新世紀以來陜西詩歌的新生力量給予大力肯定和揄揚,對陜西詩歌乃至西部詩歌的發(fā)展寄予厚望。
新文化運動之初,白話文——更不用說白話文學——足孤立而寂寞的。否則,也用不著劉半農和錢玄同演雙簧。雖然1915年當時的教育部規(guī)定,學校的教育要講授白話文,但是,以那時的文化氣氛和歷史慣性,文言文仍然是主流。1915年9月,《新青年》(那時叫《青年雜志》)在上海發(fā)行的時候,也不例外,全都是文言。蘇曼殊的創(chuàng)作、劉半農的翻譯,概莫能外。在1917年以后的《新青年》上,白話文(尤其是白話詩)才漸漸多起來。一邊發(fā)揚新的文學觀,刊發(fā)以白話文寫的新作,一邊與一些舊派文人如林琴南等打筆仗。進入20世紀20年代后,則是與《學衡》和《甲寅》等論戰(zhàn)。前者的主編是與胡適一樣留美的“同學”吳宓(雖然胡適在哥倫比亞大學,吳宓在哈佛大學,兩者并無直接交集),后者的主編章士釗則是陳獨秀的老上級——章士釗在日本創(chuàng)辦《甲寅》雜志時,陳獨秀在他手下工作過。
在白話文運動之初,舊派文人對白話文學的批評,不難讓人想起戊戌變法前后梁啟超所受到的批評,說他的文章是“報章體”“野狐禪”,一臉的不屑。說起來,雖只相隔20年,卻驚人的相似。不過,批評歸批評,白話文和白話文學還是很快成長、壯大起來。在短短十幾年里,就發(fā)展到書店(上海良友圖書印刷公司)要編“新文學大系”了。很難想象,當時見證白話文學發(fā)展的出版人,參與白話文學創(chuàng)作的作家、詩人、知識分子,他們的文學自信是從哪里來的?
《中國新文學大系》的總主編是趙家璧。1934年12月25日,魯迅接受趙家璧的邀請,同意編選“新文學大系”小說卷時,趙家璧才28歲。這一年,其他幾位編選者如茅盾(編選《小說一集》)38歲,鄭振鐸(編選《文學論爭集》)、朱自清(編選《詩集》)36歲,編選《史料·索引》的阿英最年輕,只有34歲。年齡最大的是魯迅,54歲。令人不解的是,他們從哪里來的自信,就這么當仁不讓地干了起來?他們所編選的內容可是從1917年到1926年10年的創(chuàng)作與理論。此間的許多白話文學作者,當時都不過20多歲(像俞平伯、馮至等年輕作者在創(chuàng)作之初甚至不到20歲),年齡最大的作者之一魯迅,也不過處于36歲和45歲之間……
除了魯迅中年式的沉郁與深刻外,中國現代文學自有其孩童般率真的一面。在新文學發(fā)展近20年后,為之做一番揀擇、整理的工作,也為歷史留下一些基本的資料。對此上海良友圖書印刷公司也有它的考慮,無論從社會的角度,還是從商業(yè)的角度……這些都是理由,但是似乎也說明不了——至少難以完全說明,那時的詩人、作家和學者為什么對于新文化運動之初的10年、發(fā)展還很不成熟的文學,有那樣的信心和尊重?為什么會對年輕人的創(chuàng)作感興趣?
轉眼100年過去。從新文化運動發(fā)軔至今,已整整一個世紀了。我們很少再有這樣的自信,或說胸懷。如果不算1949年之后的30年因為政治因素和自我封閉而夜郎自大,能與新文學最初20年的朝氣和自信相媲美的,大約要算20世紀80年代了。20世紀80年代前半期,雖然政治氣候乍暖還寒,但是“解凍”是無疑的了。
宋寧剛,1983年生于周原故里,2013年畢業(yè)于南京大學,哲學博士。出版詩集《你的光:2001-2016》(上海,2017),詩論集《沙與世界:二十首現代詩的細讀》(北京,2017),批評隨筆集《紙上的關懷》(上海,2019),《語言與思想之間》(西安,2014)等,譯著《怪作家》(桂林,2019)等,F為西安財經大學文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兼西安財經大學文學創(chuàng)作與文體研究中心副主任;西北大學文藝學博士后流動站在站博士后。
前言 文學的自信
上編
一 在歷史與時潮中:陜西詩歌六十年——從《陜西文學六十年(1954-2014):詩歌卷》看當代陜西詩歌發(fā)展
二 透過漢語的優(yōu)柔與沉靜——評《天生麗質》兼及漢詩的一種可能性
三 北方的書寫與氣象——試論閻安的詩歌創(chuàng)作
四 詩意的呈奉者,人世的思索者——論第廣龍的詩兼與劉亮程比較
五 北緯零點七度的童話或“愛情”——讀之道《咖啡園》
六 故人·異鄉(xiāng)人·幸存者——讀橫行胭脂的詩
七 寫出孩童的純真、良善與詩意——讀周公度《夢之國》
八 水氣·綺思·女性意識——賈淺淺詩歌讀后
下編
九 葳蕤的生長!評判的可能?——“2016·陜西80后詩歌大展”印象
十 非非派詩歌的秦地光大者——秦客論
十一 衰朽與死亡的歌哭——論子非《麻池河詩抄》
十二 智性之詩與解構的靈魂——論袁源的詩
十三 “在紙上交出我的靈魂”——簡論惟崗的詩
十四 無聲者的夢與歌——論左右的詩
十五 時序與創(chuàng)痛的轉化——讀梁亞軍的詩
十六 “這江南風物,終于傷害我成為一個詩人”——炎石及其詩歌印象
附錄一 緬懷、重審與寫作的界限——“紀念胡寬逝世20周年詩歌座談會”上的發(fā)言
附錄二 一個詩人學者之于大學的意義——在呂剛《詩說》座談會上的發(fā)言
后記向往好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