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一

石窟寺是古代絲綢之路上最具代表性的文化遺產，其形成和 發(fā)展與古代絲綢之路關聯(lián)密切。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我國現(xiàn)存各種石窟寺遺址超萬處，主要分布在古代絲綢之路的沿線，由西向東漸次展開，并延及中原和南方地區(qū)，就像一串璀璨的珍珠鑲嵌在古代 絲綢之路上。石窟寺是最具代表性的佛教文化遺產，其形制、內容及藝術表現(xiàn)形式的演變反映了古印度佛教中國化的進程，是佛教中國化的一個具象表現(xiàn)與實物見證。中國石窟寺具有豐富且深厚的藝術與科學價值，成為迄今可見的中國古代繪畫、雕塑、建筑等藝術的濫觴，以及研究中國古代歷史文化的寶庫，同時也是絲綢之路上的多民族、多文明交融互通的歷史見證。作為文化遺產，石窟寺的加固、滲水病害的治理、風化病害的防治、生物病害以及沙害的治理等保護工 作，涉及地質學、巖體力學、土木工程學、環(huán)境學、生物學、探測技術等多個學科領域，因而最具全面性和挑戰(zhàn)性。與古遺址、古建筑、古墓葬等其他文化遺產類型相比，石窟寺以其傳承脈絡清晰，文化內涵相近，內容關聯(lián)密切，保護體系健全，堪為體系最完整的文化遺產類型。

回顧 1949 年新中國建立后 70 年間的石窟保護工作，十分重要的 一個特點是：石窟保護一直是我國文化遺產保護的重點領域之一，無 論是保護工作的規(guī)模，還是保護理念、原則、技術的不斷進步，都對 我國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產生了重要的推動作用，為我國文物保護事業(yè)作出了重大貢獻，成為我國文化遺產保護的典型和代表。而且石窟保護更具國際性，在我國文化遺產保護國際交流與合作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目前，以敦煌石窟為代表的十位一體保護利用成果，形成了中國特色，敦煌經驗文化遺產保護利用模式，在國內外形 成了重大影響，引領了我國石窟保護以及我國文化遺產保護事業(yè)的發(fā)展。

2019 年 8 月 19 日，習近平總書記視察了敦煌莫高窟并與專家學者座談。習總書記強調，研究和弘揚敦煌文化，既要深入挖掘敦煌文化和歷史遺存蘊含的哲學思想、人文精神、價值理念、道德規(guī)范等，更要揭示蘊含其中的中華民族的文化精神和文化胸懷，不斷堅定文化自信。新中國成立 70 年來，以敦煌莫高窟為代表的我國石窟寺的幾代保護者、研究者，不忘初心、篳路藍縷，將畢生的精力和心血投入到石窟寺的保護事業(yè)中。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不但產生了舉世矚目的保護研究成果，而且形成了以堅守、奉獻、擔當、創(chuàng)新為核心價值的精神財富。這一精神財富是中華民族文化精神和文化胸懷的最好詮釋，是文化自信的集中體現(xiàn)，是需要所有石窟寺人和所有文物保護工作者都來學習傳承的。我國已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新時代，走出一條符合中國特色的文物保護利用之路，是新時代賦予當代文物工作者新的使命，我國文化遺產保護工作也由搶救性保護向預防性保護與搶救性保護并重轉變，總結我國 70 年石窟保護工作經驗，有所作為，有所突破，推動我國石窟保護研究工作與時俱進，更是當代石窟人責無旁貸的時代使命。

由復旦大學王金華教授牽頭籌劃，聯(lián)合敦煌石窟、大足石刻、云岡石窟、龍門石窟、麥積山石窟等世界文化遺產地，以及陜西省文化遺產研究院、陜西省文物保護研究院、暴風影像等單位，編輯出版中國石窟保護 70 年口述史《守護石窟》一書。本書以保護者親歷的實踐為素材，記錄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石窟保護的發(fā)展歷程，總結、凝煉了 70 年間我國石窟寺文物保護工作的經驗與成果，專業(yè)性與通俗性相結合，內容豐富、材料真實，是一部可信、可讀、可考的口述史。本書通過與共和國共同成長的老一輩石窟人口述的方式， 把自己記憶中的人物、故事等描述出來，把他們的人生與中國石窟保護工作千絲萬縷的關系梳理出來，講述了各自在石窟保護中的親身經歷和情懷，同時把他們的喜怒哀樂與歷經千年的石窟進行對話，令人感懷、感動。這將是一部帶著泥土清香、人文溫度的著作。該書的出 版，對于傳播石窟文化價值，展示石窟文物保護的理念、實踐創(chuàng)新與學術成就，彰顯石窟保護者的智慧，是一件具有重要意義的事情，希望本書成為中國石窟保護史最為生動、直接、寶貴的資料。

今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 70 周年，本書的出版不僅為中國文化遺產保護事業(yè)留下了一份珍貴記憶，也為共和國的華誕獻上了一份有特殊意義的禮物。

最后，請允許我向為本書付出辛勤勞動的所有同志表示衷心感謝！向為中國文化遺產保護事業(yè)作出貢獻的一代代工作者致以崇高的敬意！

中國文物保護基金會理事長 勵小捷

2019 年 9 月于北京

序 二

隨著佛教東傳，石窟寺及其建筑、雕塑藝術沿著絲綢之路，由西向東傳播到了中國內地。佛教石窟寺是對地面寺院的模仿，在一千多年佛教中國化的過程中，中國石窟寺也不斷與當?shù)匚幕瘋鹘y(tǒng)和審美情趣相融合，形成了富有中國特色和風格的石窟類型。

石窟寺以建筑的形式，將歷史和生活藝術保存下來，將科學技術的發(fā)展直觀地詮釋給公眾，將中華民族以人為本、向善向上的生活理念，敢于斗爭、敢于拼搏、敢于勝利、生生不息的創(chuàng)造精神，求同存異、和而不同、海納百川的開放精神，傳遞給我們。每一座石窟寺，都是一座不可移動的博物館，是一處公共文化的科普長廊，是一個百科全書式的檔案館，不僅是中華民族優(yōu)秀的物質文化藝術寶庫，也是國家的金色文化名片，更是國際對話的文化大使。

所以，今天人們可以從各個角度欣賞它、審視它、研究它，并從中汲取智慧的靈感，它推動了科學技術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具有時代精神和品質的特色文化，滿足了公眾對美好生活的需求。而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物質存在的基礎之上，這就需要我們科學、妥善地保護好石窟寺。

然而，中國的石窟寺經千百年來自然營力的破壞，早已破敗劣化，疾病纏身。失穩(wěn)、水害、風化，至今仍是它面臨的三大難題。

石窟寺是巖土上的建筑藝術，它的保護與治理涉及工程、地質、化學、歷史、藝術等諸多學科，是一項長期的艱巨任務，需要樹立正確的文物保護理念，不斷深入地認知、挖掘其價值，需要嚴格執(zhí)行文物保護的原則，并以自然科學與人文科學相結合的手段來支撐。

石窟保護一直是我國文化遺產保護的重點領域之一。在過去的70 年里，中國石窟寺的科學保護經歷了從無到有的過程。無論是保護工作的規(guī)模，還是保護理念、原則、技術，都對我國文化遺產保護工作起到了推動作用。一些石窟保護工作的開展更是提升了我國文化遺產保護事業(yè)的發(fā)展水平，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國家文物局首批三家重點科研基地之一，便是依托敦煌研究院設立的古代壁畫保護科研基地；首家也是截至目前唯一一家文化遺產類國家工程中心，也落戶于敦煌莫高窟。石窟保護成就基本上代表了我國文物保護工作的發(fā)展水平。

支撐這項事業(yè)的，則是一個優(yōu)秀群體長期的默默奉獻。祖國的需要就是他們的志愿。他們常年與大山、荒漠和絕壁相伴，不忘初心，堅守不悔。新中國成立初期，他們在極其艱苦的條件下守護著石窟，摸索著開展研究，他們組建科研隊伍，研發(fā)保護材料，培養(yǎng)復合型人才。他們穿梭于大大小小的石窟之間，足跡遍及天南地北的懸崖絕壁，他們用思想和行動、理論和實踐，抒寫了保護石窟文物、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最美篇章。《守護石窟》中的講述人，就是這個優(yōu)秀群體的典型代表。他們中，有中國石窟保護工作篳路藍縷的開創(chuàng)者、引路人，有不畏艱難、致力于中國石窟寺科學保護的探索者，有一生奮斗在石窟保護第一線的大國工匠，還有依法行政、敢于斗爭，以匠心呵護石窟文物、弘揚文化的管理者。他們的故事，是那樣平實質樸，卻是發(fā)自內心，源自行動，讀來感人肺腑，頓生敬仰。

復旦大學王金華教授組織這樣一個訪談活動極富意義，通過視頻訪談，請前輩們講述親歷的石窟保護人生，以口述的形式，將他們孜孜求索，研究、保護石窟的歷史記錄下來，將他們敢于擔當、默默奉獻的精神傳承下來。這本書，自帶歷史的溫度，情感細膩。通過口述人的一呼一吸，我們清晰地感受到他們保護石窟、弘揚文化的情懷，也熱切地感受到新中國成立 70 年來石窟保護波瀾壯闊的發(fā)展歷史。

經過 70 年的探索與發(fā)展，我國石窟保護工作成績顯著，也面臨著多方面的挑戰(zhàn)。在五位一體發(fā)展理念下，石窟寺文化的保護、傳承、利用也成為新時代的新課題。在石窟保護由搶救性保護向預防性與搶救性并重轉變，和由本體保護為主向本體保護與周邊環(huán)境保護并重轉變的新形勢下，在突破既有關鍵技術的基礎上，進一步深化多學科的融合，加強石窟寺的價值發(fā)掘，優(yōu)化系統(tǒng)解決方案，提高保護與弘揚效果，推動我國石窟保護工作以及我國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取得更大進步，是我們新一代石窟人的時代使命。在此，希望更多的有識之士加入進來，為文物保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獻計獻策，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添磚加瓦。

中國科學院院士中國巖石力學與工程學會理事長

何滿潮

2019 年 9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