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志演義>互文性研究》是國家社科基金“明清小說互文性研究的專題分析與體系構建研究”(15XZ013)階段性成果。全書由八個部分組成:包括緒論(互文性視閾下古代小說文本研究的現(xiàn)狀與思考)、結語,及《三國志演義》文本的外部指涉性、《三國志演義》敘事結構中的互文美
王凌(1980-),女,湖南常德人。博士,副教授。2009年于南開大學古代文學專業(yè)博士畢業(yè)到西安工業(yè)大學任教至今,2011—2015年期間在陜西師范大學文學院古代文學博士后流動站與趙望秦先生進行合作研究,F(xiàn)任西安工業(yè)大學文學院地方文獻與文化研究中心主任。目前主要從事中國古代文學方向的教學及科研工作。出版專著《形式與細讀:古代白話小說文體研究》(人民出版社2010年):先后在《明清小說研究》、《紅樓夢學刊》、《小說評論》等核心期刊發(fā)表學術論文20余篇;參編教材多部。主持國家社科基金西部項目1項、陜西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項、陜西省教育廳人文專項項目2項。曾獲南開大學2009年優(yōu)秀畢業(yè)生榮譽,南開大學首屆“人文科學青年學者獎”三等獎,陜西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優(yōu)秀成果獎”三等獎等。
緒論:互文性視閾下古代小說文本研究的現(xiàn)狀與思考
一 古代小說互文性研究現(xiàn)狀綜述
二 古代小說互文性研究中所存在的問題
三 古代小說互文性研究中存在的突破口
四 本書的研究旨趣
第一章 故事情節(jié)與敘事方式的指涉性
第一節(jié) 母題的繼承與演繹
一 “仁主求賢”的繼承與改寫
二 “鴻門宴”的模仿與解構
三 英雄的“相關配備”
第二節(jié) 預敘方式的借鑒與參照
一 異兆預敘與天人觀念的共同信仰
二 夢預敘與敘述藝術的一致追求
三 預言預敘與審美需求的集體迎合
第三節(jié) 多種仿擬
一 敘事情景的正向借鑒
二 主題意蘊的逆向戲擬
三 意境化用與格調模仿
第二章 詩詞的互文性
第一節(jié) 人物詩作的再次解讀
一 原始內涵的延伸
二 原始內涵的背離
第二節(jié) 詠史詩介入的意義
一 對歷史內容的多層級接受
二 詩歌與小說的相互注解
第三節(jié) “仿詠史”論贊詩與小說內部的情節(jié)互文
一 回述參照
二 預敘參照
三 同類參照
第四節(jié) 典故運用與小說語言的多重指涉
一 信息含量的增加
二 褒貶評價的寄寓
第三章 插圖本中的語一圖互文現(xiàn)象
第一節(jié) 語-圖互文的具體所指
第二節(jié) 因文生圖:文字對圖像的決定作用
一 挑選“孕育性的頃刻”
二 共時陸敘事:時空場景的分割
三 自然環(huán)境、繡像的靜態(tài)表現(xiàn)
第三節(jié) 以圖解文:圖像對文字的反向回應
一 場景選擇與審美取向
二 圖題的褒貶寄寓
三 圖文不符的背后
第四章 敘事結構中的“互文”美學
第一節(jié) 對照敘事與主題的強調
一 宏觀結構中的“首尾大照應”
二 情節(jié)單元之間的前后“遙對
三 局部情節(jié)之內的微觀”自對“
第二節(jié) 重復敘述與隱喻的傳達
一 意象重復
二 場景重復
三 情節(jié)重復
第三節(jié) 伏筆敘事與隋節(jié)的暗示
一 對人物命運的暗示
二 對重要情節(jié)走向的暗示
第四節(jié) “弄引”、“獺尾”與結構的完善
一 “弄引”與敘事鋪墊
二 “獺尾”與敘事余波
第五章 毛批中的“互文”解讀視角
第一節(jié) 小說評點與互文性理論的溝通基礎
第二節(jié) 史實參照建構人物品評模式
一 歷史事件的參照
二 歷史人物的參照
第三節(jié) 詩文引用與小說意趣的個性化解讀
一 情境參照擴展解讀空間
二 “簡單參考”增加情韻內涵
三 借古人之論抒個體感悟
四 借用、戲仿調節(jié)閱讀情緒
第四節(jié) 尋找隋節(jié)互文與小說結構的文人化闡釋
一 對應結構的發(fā)現(xiàn)
二 對應結構的解讀
第六章 《三國演義》影視改編的互文策略
第一節(jié) 信息增值與集體記憶的復活
——以電視劇《三國演義》為例
一 題材流傳中的信息再現(xiàn)
二 民間故事的介入?yún)⑴c
三 歷史記憶的補充參照
第二節(jié) 故事改寫與港式大片的審美需求
——以電影《赤壁》為例
一 轉移敘事重點凸顯“兄弟情誼”
二 時空錯亂與“正邪不兩立”的強化
三 重視次要人物展現(xiàn)“反戰(zhàn)”主題
第三節(jié) 形象重塑與當代接受的潛在期待
——以電視劇《三國》為例
一 卸下臉譜與角色翻案
二 生活敘事與解構英雄
三 臺詞穿越與人物戲說
第四節(jié) 主題顛覆與現(xiàn)實情感的投射
——以電影《關云長》、《三國之見龍卸甲》、《銅雀臺》為例
一 《關云長》:迷失與突圍
二 《見龍卸甲》:未奏響的“集結號”
三 《銅雀臺》:英雄的孤獨
結語
參考文獻
后記
《<三國志演義>互文性研究》:
異兆描寫不僅能預示朝政大事,還可預示人物命運,這在史傳敘事中曾頗多嘗試。如《史記·高祖本紀》載劉邦母懷孕時夢與神遇,其父又見“蛟龍于其上”,顯然是為劉邦此后即天子位進行的提示,當然這也是受封建社會“君權神授”思想的影響所致。而《演義》亦不乏此類記述:十常侍之亂中,少帝與陳留王逃出皇宮流落于農莊,莊主遂夜夢兩紅日墜于莊后,又見“莊后草堆上紅光沖天”,兩日之夢與紅光之兆預示了陳留王日后為帝的命運。還有一類預示人物死亡的異兆在《演義》中也反復出現(xiàn)。如董卓死前幾日“所乘之車,忽折一輪”,下車乘馬,“行不到十里,那馬咆哮嘶喊,掣斷轡頭”;又次日“正行間,忽然狂風驟起,昏霧蔽天”。龐統(tǒng)身死落鳳坡之前亦經(jīng)歷“忽坐下馬眼生前失,把龐統(tǒng)掀下馬來”等異兆。在閱讀中,讀者往往會因為這些突如其來的怪異現(xiàn)象預感到人物命運即將發(fā)生變化,以此迅速進入一種特殊的情緒狀態(tài)。這種提前的暗示與最終結局之間有時還會間隔較長篇幅,如“劉禪帝蜀四十余年而終在一百十回,而鶴鳴之兆早于新野初生時伏下一筆……曹丕篡漢在八十回中,而青云紫云之兆早于三十八回伏下一筆”(《讀三國志法》)等,雖時隔遙遠,但更展現(xiàn)出作者在維護小說結構完整性方面用心之細,這與脂硯齋評《紅樓夢》時所提出的“草蛇灰線,伏脈千里”基本一致。而這也就說明,對于小說作者而言,熱衷于此類祥瑞或災異之兆的描寫,并不單單是受“天人感應”的觀念影響,其實也是文學創(chuàng)作中對情節(jié)高潮進行提前鋪墊,以營造一種緊張、刺激而又略帶神秘感的特殊意趣氛圍的需要,是美化文章結構、引發(fā)讀者興趣的一種敘述手段。毛宗崗謂“每見近世稗官家一到扭捏不來之時,便平空生出一人,無端造出一事,覺后文與前文隔斷,更不相涉”,便是針對故事轉折之前未有鋪墊的突兀之筆而言。預敘鋪墊在小說敘述中如此重要,天人感應的思想又因為儒家正統(tǒng)地位得到鞏固,如此古人對異兆預敘的運用也就絕不僅限于歷史、政治題材的作品。在《金瓶梅》中,西門慶重病前夜從王六兒處回家,“打馬正過之次,剛走到西首那石橋兒根前,忽然見一個黑影子從橋底下鉆出來,向西門慶一撲。那馬見了只一驚躲,西門慶在馬上打了個冷戰(zhàn),醉中把馬加了一鞭……直跑到家門首方止。”人物中年喪身的結局已在這不祥之兆中露出端倪,作者通過異兆描寫對情景氛圍進行了有效的渲染和鋪墊,以使情節(jié)的轉折不至突兀。雖然兩部小說一為歷史題材,一為世情題材,卻并未妨礙他們同時選擇這種通過特異之象進行預示的敘事技巧,這是因為作品不僅擁有相同的天人觀念、敘事傳統(tǒng),也擁有同一層次的閱讀審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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