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徽州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勤勞、智慧的徽州人民創(chuàng)造了燦爛的徽州文化。在現代文明沖擊下, 徽州許多地方的傳統(tǒng)風俗正在慢慢消失,傳統(tǒng)生活的痕跡也正在離我們遠去。如果不及時敘述,不勉力記錄,那么散落于徽州大地的很多風土人情、傳統(tǒng)習俗,便會在時間的長河中被
古徽州蒼茫大地,見證過多少奇跡,留下過多少遺跡?有過多少文明的征程,留下多少記憶的碎片?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成長的一代人正在走向壯年,而那個年代的生活痕跡也正從我們的身邊漸漸消失。
如果我們不及時敘述,如果我們不勉力記錄,散落于徽州大地的很多風土人情、傳統(tǒng)習俗,便會在時間的長河中漸次淹沒。
曾經的生活已經或正在成為歷史,如今的徽州大地全然不似三四十年前。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徽州人,有義務講述我所經歷的、我了解到的徽州鄉(xiāng)村生活。以及那些早已遠去的徽州文化的文明碎片。
它可能是“孝子賢孫”們借著祭祀祖先的名義,熱火天地油 炸烹煎,大快朵頤地吃喝談論,飽腹后提著祭品上山看望先人的中元節(jié)祭祖風俗。這個風俗在徽州的呈現。形象地解釋了“哄鬼”一詞的現實依據。也可能是買布都需要票證的年代,愛美的人們費盡心機露出來的那節(jié)領口。又或者是住房緊張的時期,兩三家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合居者,今天你給我家一碗米粉糕,明天我送你家一碟腌菜的溫情來往。還可能是在懶散瑟縮的秋冬時光,紅薯干、小棗干被暖陽照耀后散發(fā)出來的陣陣果香,旁邊坐著包括母親在內的一眾婦人,正在那兒手不停嘴不歇地納鞋底。
它是改革開放過程中價格雙軌制造成的物價飛漲,人人搶購;是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實施后,集體時代置辦的大茶廠、攔河壩、引水渠的閑置與變賣。農民們毫不猶豫走“單干”的勁頭,引起了學者的感嘆:“中國農民*分”的徹底性,在包產到戶后對人民公社時代積累起來的公共設施的瓜分中暴露無遺!盵社會學家曹錦清語)
也是生活在徽州這片土地上蕓蕓眾生隨著時代的變遷載沉載浮的個人史:從老人到小孩,從大隊書記到大學生,從鄉(xiāng)村醫(yī)生到“兩頭大”婚姻中其中一頭的女人。
還是那些遠去的勞作:為著全家一年四季做飯需要的柴火。家中男人每年秋天必得推著獨輪車去往二十余里外的黃山余脈深山老林-一公共山場砍斫柴火;為了貼補辦校經費,茶區(qū)的農村小學年年在秋天放假一天,讓學生上山摘茶籽賣茶籽;只為獲取寶貴的野葛粉,少油缺葷農人不憚一根葛根要挖幾個小時的辛勞,滿山滿野尋找葛藤:為了收獲基本生活所需的農副產品,飛地上的“兩頭馬”不怕折騰,常年山里山外兩邊奔波。
是那些似乎有些迂腐的領養(yǎng)家庭男女當家人,僅憑“名分大過天”的菜名情結,吃苦受累領養(yǎng)“禾苗”最后卻兩手空空一地雞毛:是那些看淡生死的徽州鄉(xiāng)下人,年過五六十即給自己“辦前程[準備棺木)”,聲稱 “六十不辦前程,死倒別怪兒孫”,那一具具擺在雜物間或堂屋角落的棺木,是我童年揮之不去的陰影;是那些榮耀歸于塵土、衣缽不知傳給哪位的最后一代徽州匠人,模具化時代的到來,讓竹匠、鐵匠等傳統(tǒng)的手工藝人日漸凋零,后繼無人;是那些只隔兩里山路、發(fā)音便有不同的徽州鄉(xiāng)村方言;也是那些添丁加口的家庭,面對全村人都來恭賀的“端糕”習俗,所擁有的喜悅與榮耀。
是千百年來文人墨客贊不絕口的歙硯,是小木匠勇闖大上海依托的茶葉,也是讓紀曉嵐贊嘆“物華徽州草也寶”的徽州煙草,更是將一款果腹干糧發(fā)揚成為“中華地域十大名小吃”的石頭棵。
是利用兩三千年前便已誕生的造房技術建造的土墻舍,是村中四百多年歷史的老祠堂,是通往外婆家那條落寞的古道,也是傳說中的明朝大學士許國算計皇帝建成的牌樓:是小伙伴虹家里的老房子,是一首首流傳鄉(xiāng)間的民謠傳說,更是徽州目前最受歡迎,最具傳承的魚燈會。
是曾經消失復又出現的業(yè)余狩獵活動——下畜弓,也是以前嫁娶鄰居都要央人作媒,現在連雙方父母面都沒見過卻已有了下一代的婚戀現狀。
是古老的徽州,也是新生的徽州:是過往的徽州,也是傳承的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