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盧溝橋事變,永定河沿,往日安定的生活被敵人的槍炮聲打破,一場又一場的腥風血雨,掃蕩著人們求生的欲望,為了生存,為了生活,為了明日的希望,永定河沿的人們團結(jié)起來,與日軍、偽軍、匪幫進行殊死抵抗。
小說在歷史真實的基礎上,塑造了豐富的人物形象,勇敢機智的獨立營營長王河樁、情義滿天的洪派、兇殘毒辣的李大褲襠、狡猾的吳家哥兒倆等。故事情節(jié)曲折生動,扣人心弦,語言生動而具有地方特色。
寫在前面
?? 我1950 年出生于首都南大門、大興縣(今日的大興區(qū))最南端、緊靠永定河的一個小村子——十里鋪。十里鋪因北距古鎮(zhèn)榆垡、南離固安縣城均為十里而得名。十里鋪又俗稱河沿兒,曾是古渡口,為南北通衢,歷史上多次的皇帝巡幸、戰(zhàn)爭攻伐、舉子赴考、商賈往來,皆取道于此,在史書上占有一席之地,至今公交車站牌上寫的仍是河沿。我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時代,都是在十里鋪度過的。當年那重重疊疊的沙崗,那水坑密布的“大河行”,那蔥蔥蘢蘢的田野,那彎彎曲曲的河堤,那河道里柔軟的沙灘,都留下了我無數(shù)的足跡和辛勞的汗水,以及說不盡的歡樂和道不清的酸楚。因此,我對家鄉(xiāng)的一草一木,對村里的父老兄弟,永遠懷著深厚的感情,即使后來調(diào)到市里工作,每有閑暇,都要回老家小住,和鄉(xiāng)親們喝酒、聊天兒,到永定河大堤上回憶、遛彎兒。雖然,如今的村莊早已舊貌換新顏,永定河也不復原來的模樣,但仍使我激動,仍使我感到親切。
我自幼喜歡看書,對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尤感興趣。很小的時候,每逢老人們或在田間地頭,或在炭火盆旁“說古”,我都坐在一邊靜聽。20 世紀80 年代初,我開始練習文學寫作。由于受劉紹棠先生的影響,我迷上了鄉(xiāng)土文學,對自己的家鄉(xiāng)更加關注。一有空閑,就去拜訪村里的長者,聽老船工、老河兵、老八路們講撐船擺渡、打樁鑲埽、殺鬼子除漢奸,以及一些奇聞逸事和風土人情,然后把這些素材融入我的寫作。時至今日,我所發(fā)表的近二百萬字的文學作品,無一不是寫家鄉(xiāng)、寫永定河的。在老人們講述的故事中,最使我心靈產(chǎn)生震顫的,便是“鬧日本”。雖然我有幸躲過了那炮火連天、血雨腥風的年代,沒有親身經(jīng)歷那段苦難,但老人們口中那血淋淋的事實,仍讓我毛骨悚然,感觸萬千。日本侵略者的燒殺淫掠,讓我憤慨;漢奸狗腿子的奴顏婢膝,讓我憎惡;鄉(xiāng)親們的苦難經(jīng)歷,讓我同情;抗日先烈們的浴血奮戰(zhàn),更是讓我敬佩。我便試想:把家鄉(xiāng)的這段受難史用文學式樣記錄下來,留給后人。為弄清抗戰(zhàn)過程、豐富小說內(nèi)容,我開始搜集抗日史籍。從大興縣史志辦找來的資料中,我進一步了解了日本帝國主義者在大興境內(nèi)犯下的滔天罪行:1937 年7 月北平淪陷后,日軍沿平大公路向南推進,直至永定河北岸,“血洗大興”。僅從7 月下旬至9 月上旬,一個多月時間內(nèi),日軍就在團河、安定、西麻各莊、西胡林等村采用槍殺、刀砍、火燒、槍挑、活埋的方式,殺死平民二百人,迫使百姓紛紛外逃。在日寇盤踞的八年中,殺害的百姓、燒毀的房屋、搶掠的牲畜和糧食,無以數(shù)計。面對如此暴行,素有斗爭傳統(tǒng)的大興人民毫不屈服,奮起反抗。據(jù)《大興縣革命斗爭史》記載,日軍占據(jù)永定河北岸后,避難到河南長安城的辛莊村民李萬興、劉瑞等二十余人,自發(fā)成立了“長安城義勇隊”,在國民黨26路軍愛國軍官支持下,偷渡永定河,襲擊了鬼子的巡邏隊。這是大興民間武裝在永定河畔打向侵略者的第一槍!此后,為了抗日這一共同目標,自衛(wèi)隊、聯(lián)莊會等各種民間組織蜂擁而起,給予日寇沉重打擊。據(jù)史料載,鳳河營的閻墨緣組織十幾個村子建起聯(lián)莊會,被中共冀中五分區(qū)改編為分區(qū)游擊11 團,由閻墨緣為團長,閻墨緣后又改任游擊第三路總指揮,在與日軍作戰(zhàn)中壯烈犧牲,被日軍割下頭顱,懸首示眾。與此同時,我八路軍也挺進永定河北,打擊敵人,建黨建政。日軍占據(jù)華北后,平南地區(qū)成了敵后的敵后,也成了抗敵的最前沿。在“囚籠政策”“鐵壁合圍”的險惡環(huán)境下,大興抗日軍民前仆后繼,奮力拼殺,建立抗日游擊區(qū),譜寫了一曲中華民族抵御外辱的正氣歌!手捧史料,面對一組組滴血的數(shù)字,面對一幅幅慘烈的場景,倏地,一股壓力,一種責任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我覺得,以我的良心,我的熱血,創(chuàng)作一部揭露日寇在平南的野蠻獸行和表現(xiàn)大興人民在永定河畔英勇抗擊敵寇的歷史長卷,?? 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可惜的是,就在我醞釀這部長篇的時候,我于20 世紀90 年代中期調(diào)入北京一家報社,報社領導對我的文學創(chuàng)作不感興趣,告誡我不要不務正業(yè),要專心寫好新聞稿件。我被迫放下了寫小說的筆,這一放就是十五年。我雖然停了筆,但創(chuàng)作沖動并沒有消逝,搞長篇創(chuàng)作的欲望時時在腦海中縈回。喧囂的城市,夜深人靜,我憑窗遠眺,仿佛又看到了家鄉(xiāng),看到了父老鄉(xiāng)親,看到了波濤洶涌的永定河,看到了河堤上那連綿不絕的“土!焙偷唐律夏呛媳Р唤坏睦狭。那一座座“土牛”下,掩埋著的慘死于日寇刀槍的冤魂,似乎在向我呻吟;那一朵朵浪花中,跳躍著的為殺敵而獻身的英靈,似乎在向我吶喊;而那穆然肅立的老柳,睜著歷盡滄桑的眼睛,深情地向我呼喚:寫吧,寫吧,把那一時段的苦、難、羞、恥、不屈、英勇、光榮,統(tǒng)統(tǒng)寫出來!我立刻熱血沸騰,潸然淚下!
世界局勢紛亂動蕩,波詭云譎。中華民族應做的,就是不忘國恥,自強不息。于是,便有了這部書——《彎彎的永定河》。
倪 勤
2014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