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這是詩圣屈原面對死亡，在初夏的晨光中徜徉汨羅江畔發(fā)出的生命宣言；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這是詩哲魯迅置身困惑，在風雪彌漫的返鄉(xiāng)途中道出的人生感言。

除了屈原既定的路和魯迅熟悉的路，還有沒有自己的路呢？當然是有的，這就文藝復興時期意大利偉大的詩神但丁指出的：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

如果說沿著既定的路走，鑄就了無數(shù)照著講的學術家，順著熟悉的路走，成就了多數(shù)接著講的學問家，那么循著自己的路走，造就了少數(shù)自己講的思想家。這樣的人有嗎？當然是有的。在二十世紀以來中國美學的歷史上，肯是是鳳毛麟角。不過，有兩個人物是我們都非常景仰的，一個是上個世紀初始年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的王國維，還有一個是上個世紀中后葉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李澤厚。

還會有人悄然而至嗎？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當然是有的，這就是新世紀被學界和媒體譽為生命美學的創(chuàng)始人和愛的布道者的南京大學的潘知常教授。因為，他作為一個勇于探索生命意義和善于彰顯人生價值的學者而言，相較于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是他矢志不渝的生命追求，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也是他義無反顧的生命奉獻，其實他更欣賞并踐行詩神但丁的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的生命勇毅。這才是他為之的生命之路，更是如魯迅所言糾纏如毒蛇，執(zhí)著如怨鬼的生命之戀，還是如湯顯祖所嘆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生命之愛。

那就讓我們再次踏上這條灑滿陽光又布滿荊棘的生命之路，看看潘知常及其生命美學是如何在敢問路在何方的探索中踏平坎坷成大道。

一、人生軌跡的三個階段

每一個人的一生，都有一只看不見的巨手在牽引著你默默前行，

每一時代的變數(shù)，都是一次盲人摸大象的各行其是的孜孜以求；

個人與時代的契合就是命運吧，那前行的力量一定是冥冥之中地對人類最高價值真善美的追求。

正如蘇軾在《和子由澠池懷舊》里所詠嘆的：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是的，飛鴻本無知，人生卻有意；踐履者率性而作，研究者刻意而為。眾所周知，潘知常是1984年歲末，即他28歲生日那天寫下《美學何處去》，第一次觸及到了當代中國美學研究的命脈，開啟了生命美學研究的先河。從1984年到2021年，三十七年彈指一揮，從當年的振臂一呼到而今的應者如云，生命美學從呱呱墜地到挺挺直立，此情此景，我們更充滿著對這位堪稱當代中國生命美學之父生命奧秘的探索興趣，找尋他人生軌跡的斑斑點點，思索他在1984年提筆寫下《美學何處去》和2001年頓悟美的神圣性，那兩個偶然舉動背后的必然規(guī)律，正如別爾嘉耶夫在《自我認知哲學自傳的體驗》說的只有偶爾才出現(xiàn)向真正自我的突進，他是如何從一個文學少年到美學青年再到哲學中年的。

借用潘知常在《王國維：獨上高樓》里對王國維美學思想研究的提問：歷史為什么在眾多的美學家中選擇了王國維，為什么是偏偏是王國維而不是任何一位美學家得以獨領風騷？[1]那么，我們也可以試問：20世紀中國美學的歷史為什么在眾多的美學家中選擇了潘知常，或潘知常為何能在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與生命美學一見鐘情？

1.詩意奮發(fā)的文學少年

2008年金秋十月，已經是著名美學家的潘知�；氐搅水斈晁�高中畢業(yè)的母校，河南平頂山礦務局第一中學，現(xiàn)在的平頂山實驗高級中學，并作為校友代表作了《飲其流者懷其源，學其成時念吾師》的發(fā)言，與現(xiàn)場的老師和校友共同追懷那一段詩情蕩漾的人生芳華。三十多年前，他在這里有幸遇上了他的語文老師，河南省知名詩人席根和他的妻子散文作家劉芳，課上課下，從教室到辦公室再到老師簡陋的宿舍，耳提面命，文學的傳授和詩歌的創(chuàng)作，讓少年的情感暢游在中外文學的海洋，讓少年的想象翱翔在經典詩歌的藍天。語言藝術最高審美形態(tài)的文學，成為了這個荒原中的少年精神的慰藉和心靈的綠洲；其實，那時他還不知道這背后有一雙無形的手臂在牽引著他和激勵著他，開始踏上了艱難而浪漫的美的歷程。

這里轉用他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中期寫過的一篇隨筆《我的文學夢》，此文又收入2002年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出版的《潘知常美學隨筆》里。看看這位少年郎是如何癡情文學，而文學又給他帶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