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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晴 讀者對象:小說愛好者
陳沐晴有時候會想,秦深究竟是什么時候喜歡自己的呢?直到誤打誤撞看到他年少時的日記,她有了答案。是那張泛黃的信紙、小心收起的平安符、每周三同去的天文館……還有那些最沒有存在感,卻停留在歲月中的霞光和微風。想到這里,她望向她的少年,笑容肆意明媚。可能她的喜歡也不是一時興起,或許……在那些不起眼的瞬間,她愛得比他還要早一些。人生海海,一個人能陪伴另一個人走多久?關于這個問題,秦深和陳沐晴相視一笑——“從學語到白頭!
人氣作者北途川赤誠深情之作,新增出版番外《恰好相愛》。 沉穩(wěn)深情秦深×明媚熱烈陳沐晴。青梅竹馬 雙向暗戀。浮世變幻千千萬,唯有愛你,我堅定不移。 云集雨落,不見天光,她是他烏云密布的心事中,懸于天空的晴日。 云散雨歇,晴空萬里,他是她細枝末節(jié)的往事里,未曾發(fā)覺的深情。 隨書附贈:心事刮刮卡 情定今日書簽 天文館門票 成績條 電子贈品 北途川: 晉江文學城簽約作者,擅長現(xiàn)代言情題材,文筆溫暖細膩。作品有:《春日信徒》《星星眼》《攬光芒》《初戀一生》《夏至》等。 第一章:啟明 第二章:拂曉 第三章:漣漪 第四章:云涌 第五章:浪潮 第六章:云邊 第七章:驕陽 第八章:婚禮 第九章:繁花 第十章:晴天 番外一:月色難辭 番外二:半盞心事 番外三:恰好相愛 暴雨砸著窗戶,夜色吞沒整座島嶼,酒店的層,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陳沐晴無數(shù)次用余光看秦深,他半躺在沙發(fā)上,一直合著雙眼,安靜地保持著一個姿勢,不知道到底睡著了沒有。 她張了好幾下嘴巴,到底也沒叫他。 如果她有罪,請讓法律來懲罰她,而不是因為錯過末班船導致兩個人被困在島上,在入住酒店時還非常戲劇性地只剩下后一間房。 這是島上一家四星級酒店,但從服務、衛(wèi)生和裝潢來看,還不如外面的快捷酒店,這讓兩個人對其他酒店更不敢抱有期待,因此他們并不打算換酒店。 陳沐晴試探著問了一句:“要不……一間?” 剩下的后一間房是個小套間,空間不獨立,但有隔斷。 兩個人就決定在這兒了。 新開發(fā)的地方,各種基礎設施還不完善,陳沐晴之所以想來玩,是因為人少冷清,適合拍照,沒想到自己坑了自己一把。早知如此她就不拉著秦深一塊兒了,至少她現(xiàn)在可以睡個好覺,也不用這么尷尬。雖然她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尷尬,甚至就算秦深閉著眼,她都半天不敢動。 手機嗡嗡地振動了兩下。 剛剛信號斷了,這會兒才恢復,于是消息便一股腦兒地涌進來,陳沐晴瞥了眼旁邊的秦深,看他眼皮都沒動一下,也分不清他是睡了還是沒睡。怕打擾到他,她還是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然后低著頭翻看消息。 母親叮囑她晚上鎖好門窗,等一早讓司機去碼頭接。父親多問了句住宿的問題,陳沐晴含糊過去了,沒說自己和秦深住一間房的事,只吐槽了句酒店太差勁。 消息再次傳來,父親數(shù)落她做事沒個計劃才落到這個地步,還害得秦深跟著受罪,她自己倒是先挑三揀四起來了。 行,她是惡霸,秦深是被欺壓的良善。 她只給談瀟說了自己目前的窘況。 談瀟的笑聲化成文字幾乎要占掉半個屏幕:你在秦深面前還不好意思啊? 倆人出生在同一產房,到今年,認識大約有十九年了。所謂青梅竹馬,就是稟性在對方面前暴露無遺,藏都沒地兒藏,年少時的所有傻事都掌握在對方手里。 陳沐晴又瞥了他一眼,瞬間冷靜了。 她可太好意思了。 他依舊一動不動,她甚至都想抬手探探他還有沒有鼻息,那冷若冰霜的氣質,很…… “他家基因太好,偶爾我也有犯罪的想法! 談瀟的“笑聲”再次霸占半個屏幕:你不是有想法,你都有行動了, 你是沒親過、沒摸過還是沒抱過。 秦深終于動了下,陳沐晴心虛得險些把手機扔出去,目光凝在他身上半晌,心臟跳動的頻率,儼然是要脫離這個軀殼的架勢。 但他只是動了下脖子,依舊沒有睜眼的打算。 有那么困嗎? 可能是跟她待著才困,畢竟高智商人士和普通人有差距。 過了許久,陳沐晴才低頭在聊天框里輸入:怎么讓你一說這么齷齪,那會兒我還不到十歲。 談瀟的“笑聲”嚴重地吵到了她的眼睛,對方還試圖攛掇她:反正你也不是好人,犯錯就犯錯吧,提前讓大帥哥感受一下社會險惡。 陳沐晴沉默片刻:我主要怕我媽以后見到思越阿姨抬不起頭,鄰里鄰居的,下手不太好吧。 談瀟:我跟你開玩笑,你竟然還真有這種想法! 陳沐晴:……滾。 她惱羞成怒,關了手機,合上手機的前一秒,心頭莫名一跳,心虛似的把聊天記錄刪了。再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秦深的眼睛,他終于醒了,但這是要嚇死誰。 他瞳孔偏琥珀色,扇形的雙眼皮打開,眼尾往上輕掃過去,看人的時候,那眼神比空調還能制冷。 但有種禁欲的美感。 陳沐晴的心臟仿佛坐了次跳樓機,“唰”一下落下去。她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那樣子可能有點傻,秦深有些不忍直視地別過頭去: “餓了?” 陳沐晴的旖念全消,嘴角抽搐片刻,把自己攤開倒在沙發(fā)上,目光從下往上斜過去看他,見他不施舍眼神,便把腳伸過去踢踢他的腿:“哥哥,你去叫餐!彼辉谟兴蟮臅r候才會叫哥哥,而且叫得異常欠扁。 秦深瞥了她一眼,表情帶著幾分嫌棄,抬手撣了下被她踢過的腿, 起身朝著內線電話走去。 陳沐晴朝著他的背影做鬼臉,然后掏出手機對著談瀟惡狠狠地說: 太熟了,這誰下得去手,一點遐想空間都沒有。 談瀟發(fā)了巨長的省略號來表達無語,然后嘲諷道:你對秦深還是有的,但秦深對你可能沒有,畢竟你從小到大……一言難盡。 陳沐晴撇撇嘴:再見。 說完把手機一扔,癱得更徹底了點,因為她覺得談瀟說得對。 但她這個人有點反骨,越是說沒有,她就越想有,于是她看秦深的眼神都透著不懷好意。 陳沐晴閉上眼,好讓自己冷靜點。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況且她為什么要自取其辱。 她和秦深兩個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兩個媽媽甚至在同一個病房, 秦深只比她先出生半個小時,出院都是同一天。而且因為出院那天兩家去了太多人,兩個人還穿著同色小衣服,裹著同款被子,導致后被抱錯了。 陳沐晴在秦深家里哭得跟個開水壺似的,秦深卻安安靜靜的。 從那個時候起兩個人就分別個性初顯了。 得知抱錯的時候,兩家長輩全都覺得不可思議。那么多人,這個抱抱,那個抱抱的,竟然誰都沒發(fā)現(xiàn)。以至于后來陳沐晴的母親蔣潔女士屢次跟秦深母親陸思越說:“多有緣分啊,這不得定個娃娃親! 哪里的緣分?換成不認識的人,這就是十足的事故了。 陸思越笑笑:“只要你舍得,現(xiàn)在就可以把晴晴送我家去!笔Y潔樂得不行,那時候大約也幻想過“親上加親”。 因此,小小年紀的陳沐晴便懂得了娃娃親的含義,她趁著秦深不注意還親過他的臉,搞得秦深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她還握住他的手無師自通地說:“你長大了就可以住我家了,我的床很大,我們可以一起睡! 可小小年紀的秦深就很矜持,把手抽出來,別過頭,不理她,但陳沐晴就喜歡他愛搭不理的樣子。 小孩子偶爾有一種本能的惡劣,他越不想干什么,她就越強迫他干什么,好像這樣就能證明兩個人關系特別似的,以至于陳沐晴在秦深面前簡直是惡行卓著。 再大一點,陳沐晴就徹底斷了那個念頭。 把他招回家太可怕。 畢竟見證她所有黑歷史的人,她只想“毀尸滅跡”。 小時候爸媽不讓看偶像劇,陳沐晴買了碟片后偷偷地去他房間放, 結果花高價買到了盜版碟,一開頭就是大尺度畫面,她嚇得呆在那里, 還是秦深給她關了,然后抿著唇把碟片塞進塑料盒里,瞥了她一眼說: “沒收了,待會兒我給你扔掉! 看她的眼神里充滿審視。 她徒勞地狡辯了一句:“我要買的其實不是這部! 秦深顯然不信,可見那時候她的形象已經崩塌得很徹底。 那年她十三歲。 再早的時候那就更數(shù)不清了,她四歲那年在秦深家玩時睡著了,媽媽把她放在沙發(fā)上,陸伯母給她蓋了毛毯后,兩家媽媽便說話去了。她覺得睡著不舒服,自顧自地從沙發(fā)上爬下來,然后迷迷糊糊地到秦深房間鉆進了他的被窩睡。秦深那會兒正睡著,而她有睡覺抱東西的習慣, 于是便抱住了他的脖子,秦深被她的動作嚇醒,自然不配合,她就越發(fā)勒得緊。據說長輩發(fā)覺她不見后找到她的時候,秦深一臉生無可戀地皺著眉頭躺在那里,看起來特別委屈。 兩個人十月生,因為有滿六歲才能上小學的規(guī)定,所以倆人都是在七歲時才上一年級,很不幸的是,兩個人一直在同一個班,陳沐晴天生就喜歡做頭頭,每年申請班長時為積極,她若是正班長,就非要秦深做她的副班長。 可惜秦深每次都考,她每次都考倒數(shù)。 所謂越“菜”越橫,為了回家不挨揍,她沒少拉著秦深替她打圓場。有一次那個暴脾氣的蔣潔女士站在院子里拿掃帚丟她,她一個閃身躲在了秦深后面,秦深拿手護了下她的頭。本來砸不到二人,但她跑的時候拽了下秦深,正好把他拽進攻擊范圍,掃帚砸在他的手腕上,手腕上到現(xiàn)在還有被掃帚的金屬片砸過留下的疤痕,小小一個,像月牙一樣。 當時蔣潔跟秦深和陸思越道歉道得都快磕頭謝罪了,陸思越只說了句:“沒事,讓晴晴以身相許吧!” 陸思越只是開玩笑緩解蔣潔的愧疚情緒罷了,蔣潔配合地嘆口氣說:“那我豈不是更對不起深深了! 兩個母親笑得前俯后仰。 小時候陳沐晴看著那個疤心疼壞了,不知道怎么想的,大概是聽說唾液中有某種“酶”可以促進傷口愈合,等傷都好了疤痕卻消不掉時, 陳沐晴就拿唾沫給他擦疤痕,把秦深惡心得直皺眉頭。 蔣潔為了彌補她智商的不足,給她報了八百個興趣班,對此陳沐晴反而挺高興,還想著能認識很多小朋友呢! 她開始學的是鋼琴,常常練琴練得號啕大哭,然后去隔壁“找溫暖”。 有次她抱著陸思越,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要給她當兒媳婦, 不要回自己家了。陸思越對此笑到不行,說可以是可以,但這事她不能做決定,得等他們長大了,看深深同不同意。 小小年紀的她并不懂這個半開玩笑的話語更深層次的含義,她只是找到秦深,非要將自己的零錢罐塞給他。 她拍拍那個熊貓罐胖胖的肚子,一副你被我買斷了的架勢,先利誘再威逼,瞇著眼說:“你不答應,我就揍你! 秦深沉默地看著她,大概沒見過這么粗暴的女孩子,很久沒說話, 后他把她零錢罐收了,也沒說一句同意。 陳沐晴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從那時候她就知道,智商差距過大不宜招惹。 再后來有一次她生病,發(fā)燒發(fā)到四十度,開始說胡話,她狠狠地抓住秦深的手,喊他:“妖怪,你不許逃! 可能《西游記》看多了吧。 他只要一把胳膊從她手里掙開她就哭,于是大半夜他跟著陳家長輩去了一趟醫(yī)院,陪著她打點滴。 據說她去先打了一個屁股針,抗拒得仿佛要被謀殺一樣。蔣潔緊緊地抱著她,護士一時都不敢下手,后還是秦深扶著她的腰替她扒的褲子,怕她再掙扎還整個都扒了。 雖然那一年她才九歲,但不妨礙她在往后漫長的歲月中一遍遍回憶,越回憶越覺得毀形象。她就期望自己的哭聲不要太慘烈,屁股長得更秀美一點,不要給他留下什么心理陰影才好。 因為以他的記憶力,讓他忘了估計是不太可能。 “所以你有沒有不做人?”談瀟握著奶茶杯子抬頭問她,眉眼里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熱切。 已經是第二天回了市區(qū),昨晚那點蠢蠢欲動的旖念只持續(xù)了短暫一會兒就被陳沐晴的回憶扼殺了,吃了飯去睡覺,毫無波瀾。 商場里人來人往,兩個人坐在奶茶店門口的座位上休息,陳沐晴的眼神瞥過路過的帥哥,眉梢不自覺地揚了一下。 還是陌生的帥哥惹人心動,互相不了解,容易讓人分泌腎上腺素。談瀟嘆了口氣:“還是算了,我也覺得你要是不做人的話,秦深也太慘了。” 秦深這個人不僅長得好、學習好、家世好,教養(yǎng)也好,除了性子冷一點,幾乎是大眾男神,在學校里人氣很旺,不過很少有女生會接近他,因為很多人覺得秦深高冷,不夠平易近人。 但大概是她跟陳沐晴走得近,跟秦深接觸時間也長,談瀟發(fā)現(xiàn)秦深其實很好相處,生活習慣也很好,自律、認真、嚴謹,甚至于帶了一點——單純。 說不上的感覺,也或許是——干凈? 而陳沐晴就是個見一個愛一個,心思極其活躍的“渣女”預備役。陳沐晴因為跟秦深睡一間房,一晚上沒睡好,這會兒哈欠連天,手擋著下半張臉,兩只眼淚眼蒙眬,有些好笑地看著談瀟:“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秦深哪里得罪你了! 談瀟手指抵著奶茶杯晃了幾下,聲音放低了說:“你不覺得秦深喜歡你嗎?我說那種‘喜歡’! 陳沐晴搖頭:“不覺得! 她回答得太利索,談瀟像被噎住一般,好半天才張了下嘴:“不想跟你說話了。” 陳沐晴咧嘴笑了兩聲:“我小時候做過的蠢事我都不好意思提,他要是能喜歡上我,那他品位還挺獨特! 談瀟側耳,做出一副洗耳恭聽到底是什么蠢事的架勢。 陳沐晴假笑一聲:“我都想滅秦深的口,你覺得我會主動說嗎?” “那我去問秦深。”談瀟雖嘴上說著,但心想她才不會去,即便理智上知道秦深不冷,但他長得真的很“凍人”。 陳沐晴哼笑一聲:“他要是告訴你,那他就完了。當然,他也沒那么無聊! 兩個人沒營養(yǎng)的話來來回回地說了好久,八月中,快要開學了,兩個人很快就要相隔萬里。談瀟成績中等偏上,考了南方一所大學學化學, 因為這是離她做“魔法師”近的學科,腦回路也是很清奇了。 陳沐晴的文化課成績堪憂,但還好小時候的興趣班沒白報,是有點藝術細胞的。藝考考了美院的首飾設計,?汲煽儾诲e,文化課也順利過了,現(xiàn)在就等九月份開學了。 陳沐晴認識的人中,腦子不正常的占一半,就連她那個倒霉弟弟的智商也十分堪憂,唯獨秦深是個另類。 “我指望著秦深飛黃騰達,帶他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好鄰居我吃香的喝辣的,他以后就是我的好哥哥,我的至親摯友,你不要再慫恿我犯錯了!彼x正詞嚴道。 談瀟翻了她一個白眼:“那秦深還不如娶了你呢,至少奉獻還有點回報。人家又不是做慈善的! 陳沐晴思考片刻:“好像也是,但他愿意娶我,我還不愿意嫁呢!萬一哪天吵架她把我小時候的蠢事拿出來攻擊我……我怕我忍不住謀殺親夫! 秦深和李彧幾個人在打臺球,李彧看他不在狀態(tài),問了句:“沒睡好。俊 何止,秦深抿了下唇:“嗯! 李彧兀自嘀咕了句:“放了哥們兒鴿子也要陪著某人去什么荒無人煙的地方,孤男寡女,你倒是中用點兒啊!” 秦深懶得理會他的調侃,很正經地回了句:“不合適! 李彧攤手,行吧,他沒再開秦深玩笑。就陳沐晴那個樣子,十足的花心腸子,學校里是個帥哥都被她搭過訕,秦深也是鬼迷心竅了,怎么就迷上她。 難不成女人不壞,男人不愛? 李彧被自己的想法樂到,一桿進洞,直起身的時候,正好看到旁邊的幾個女生,估摸著是跟球店老板的弟弟譚二一起來的。平常這邊都不太有女生,秦深難得來一次,估計也是來看秦深的。 李彧不太能理解,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以前約秦深,他都不太出來,也不喜歡熱鬧,暑假剛開始那會兒在他爸公司幫著做事。說是幫忙,其實是鍛煉,以后這一圈兒里估摸著秦深是出息的。 李彧拿著“巧粉”磨了下桿頭,下巴朝著旁邊輕抬了下,示意秦深看旁邊的女生們:“天涯何處無芳草! 秦深下意識抬頭,有個短發(fā)圓眼的女生沖他笑了下,他頷首,繼而面色冷淡地收回了目光,對于示好他并不陌生,但也沒什么波瀾。 至于陳沐晴…… “芳草再多跟我也沒有關系。”他說,“我想要什么,我自己清楚。” 李彧搖搖頭,沒救了,轉頭給陳沐晴打了個電話:“小紅,來玩兒?” 陳沐晴小時候很笨,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于是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小紅”,甚至鬧著爸媽給她改戶口本上的名字。 李彧回頭看到秦深微皺的眉頭,揚聲笑了下:“不客氣。” 其實陳沐晴和秦深兩個人朝夕相處,能成早成了,不差這一面。這點李彧清楚,秦深更清楚,不然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都不表白。他性子是冷了些,但并不是太被動的性格,好兄弟當然要添把火,早點下手,或者干脆早點放棄。 臺球廳就是普通的臺球廳,開在地下商場的一角,陳沐晴拉著談瀟進去的時候,談瀟一臉的抗拒:“我不去,你臉皮厚,我臉皮可不厚,都是男生! 陳沐晴幾乎是攥著她的手腕把她拖進去的,倒不是她非要強人所難,實在是談瀟這個人外強中干,氣勢上能氣吞山河,遇事就犯,往講臺上一站都臉紅。 畢業(yè)聚餐的時候,她說的個愿望就是大學時候可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立志成為社交牛人。 前幾天為了幫她“洗心革面”,陳沐晴還鼓勵她去抱著吉他賣藝。 結果兩個人站在商場門口,談瀟跟個趕鴨子上架的“鴨子”似的,全程不敢抬頭,結束的時候卻大言不慚地說:“也就那樣!边@才幾天啊! 陳沐晴眼珠子轉了好幾轉:“不會因為李彧吧?” 談瀟喜歡李彧。 李彧一米八八,寸頭,很兇,體育生,打籃球的,球風彪悍,去年把籃板都拍碎了。反觀談瀟,秀氣,文弱。 可能是什么另類互補? 談瀟頓時跟被踩到尾巴的貓似的:“沒有,沒有,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他長得都不像好人……”說著說著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好吧,就是因為他,怎么!沒見過暗戀!” 陳沐晴聳著肩膀笑:“他確實不是好人,就暑假這短短兩個多月,他已經談了三個女朋友了,上回我還撞到他跟人在小區(qū)門口……嘖,反正你不如換一個喜歡吧!” 兩個人都快走到里頭了,談瀟生怕隔墻有耳,于是趕緊去捂陳沐晴的嘴,壓著聲音說:“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說秦深太熟不好下手了,就跟李彧說哪怕你是個;,他這輩子都不會肖想你一個意思吧!你們互相太了解了! 李彧從小跟秦深熟,跟陳沐晴自然也熟,都是一起長大的,彼此都太了解了。 陳沐晴笑笑:“差不多吧!” 李彧他們在里面的廳,兩個人快走到了,談瀟突然又反悔,轉身就要跑。 “我不去了,我今天沒洗頭。” 陳沐晴幾乎是把人給抱回來的:“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李彧自己臭毛病一大堆,要不我給數(shù)數(shù)讓你壯壯膽?” 談瀟捂住她的嘴:“算了,我去,讓他在我心里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吧!” 陳沐晴牽著談瀟進去,兩個人提了好幾個袋子,奶茶挨個兒分一遍。陳沐晴后把檸檬水塞秦深手里,小聲對著他說了句:“你有沒有見到我的手鏈?” 秦深低頭睨她一眼,掏了下口袋,拎出來一根銀色的鏈子。 陳沐晴嫻熟地伸出手腕:“給我戴上。”說完不滿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明明撿了卻不還我! 秦深把檸檬水放在一旁“嗯”了一聲:“丟三落四! 陳沐晴抬頭瞪他,卻正好看到他低頭系手鏈。他干什么都很專注, 從這個角度看,尤其吸引人。 她氣勢也弱了三分,抿了下唇,把嘴硬的話又憋了回去。 陳沐晴覺得自己近大概被談瀟影響了,經常不對勁,她有些氣悶地扎開奶茶的塑封膜,手上卻一輕,是秦深把奶茶奪了過去,將檸檬水換到她的手里。 她疑惑地看他。 秦深壓著唇角說了句:“你昨晚翻了一晚上身,吵得我頭疼,今晚還不準備睡?” 陳沐晴:“……” 不是,她就納悶了:“是的唄,跟我睡可委屈死你了!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討論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旁邊安靜了下來。 李彧裝模作樣咳嗽了一聲:“你倆討論什么限制級話題呢!” 陳沐晴面皮一熱,突然攬了下秦深的腰,撩著頭發(fā)說了句:“是的,他不干凈了,我干的! 秦深再一次拂開她的手,有些嫌棄地撣了下并不存在的灰塵說: “你這臉皮已經刀槍不入了吧!” 腰上被她攬過的地方像著了火似的,但他的表情卻平靜無波。他有點討厭她這種輕飄飄的樣子,偶爾甚至惡劣地想要反客為主,逼她撕掉朋友或者親人的外皮。 陳沐晴狠狠吸了口檸檬水,抬頭看他,他垂著眼眸,表情冷淡,唇角壓著,總顯得認真刻板,怎么以前沒發(fā)現(xiàn),他的嘴巴這么好看。檸檬水酸甜冰涼,把她心口那點火燒火燎的感覺澆滅了一點。她沒回嘴,甚至因為這不咸不淡的評價生出幾分懷疑,懷疑自己再過分點兒…… 李彧靠在那里,抬手去拍陳沐晴的肩膀:“真把你能耐壞了,怎么不干凈了,展開說說?” 有時候李彧甚至懷疑陳沐晴什么都知道,故意裝不懂,秦深就是她養(yǎng)的一條魚。但偶爾看看她的智商,又覺得可能高估她了。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标愩迩绮[著眼瞪他,兇巴巴的。 李彧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你看起來會咬人似的! “咬死你。”陳沐晴被李彧的鐵砂掌拍了兩下,扭過頭剛想罵他,突然看到旁邊故作淡定縮在角落里的談瀟,于是一閃身移過去,兩個好閨密肩并肩靠著喝檸檬水、奶茶,一副離狗男人遠一點的嫌棄樣子。 過了一會兒,陳沐晴附在談瀟耳邊輕聲說:“我覺得我近被秦深蠱了,你有沒有覺得他近越來越好看了。” 臺球廳的燈光不怎么明亮,這個小廳里太多人,打球的、旁邊坐著聊天的,擠擠挨挨。談瀟站在李彧面前,又好像離得很遠,慌張被稀釋掉,只剩下點兒錯亂的心跳。 “怦……怦怦……” “你動心了!闭劄t下了論斷。 “動心”這個詞,對談瀟來說是酸澀,是不可言說,是沉甸甸的負擔,是少女心事,是裹著黃連的糖。 但對陳沐晴就是吃飯喝水,家常便飯。 “你一天能動八百次心,腎上腺素胡亂分泌,如果是別人我就勸你及時行樂,但是秦深你好意思嗎?從小到大,人家對你不好嗎?給你留好吃的,陪你過生日,寫不完作業(yè)在教室里等你,輔導你數(shù)學的老師都氣哭好幾回,秦深帶你寫了那么久練習冊都沒罵你一句……反正數(shù)都數(shù)不清,你要是真喜歡秦深,我勸你認真點,你要是心血來潮,我勸你做個人。” “……” 她對著談瀟做了個噓的手勢:“別說了,再說我就要以死謝罪了。” 談瀟鄭重點頭:“你良心未泯就好! 看她沒那個心思,談瀟忍不住逗她,但看她真的蠢蠢欲動,談瀟突然就有了負罪感。她抬頭看了眼秦深,男生站在臺球桌前,穿著簡單的白 T 黑褲,執(zhí)著球桿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這會兒伏低了身子,眼神順著球桿往前看,眉眼里是波瀾不驚的疏冷清貴。 看了一會兒,談瀟又有點動搖,歪著頭說:“但這確實很難忍住不動心! 陳沐晴心頭跳了一跳,聲音悶在鼻腔里,帶著點幽怨: “你能不能不要一遍一遍地考驗我的意志力! 她意志力一向不好,出門買衣服別人忽悠兩句她可能就全包下來, 說她欺負秦深,其實她對他也很心軟的,從小到大他內斂,雖然長著冷的面孔,卻總是惹人心疼。 秦深的父親是個傳統(tǒng)的中國式大家長,說一不二,總是板著臉,對他要求很高,鮮少夸他。她都能在秦深的父親那里討到點歡心,秦深卻沒有,也可能是因為父母總是對別人的孩子更寬容些。 秦深性子冷,不會撒嬌,也不會說軟話,他只會一遍一遍地按照標準去要求自己,他被數(shù)落時也只是垂眸聽著,從不辯駁。可每次陳沐晴哭得仿佛挨罵的是自己一般,每次哭完他還要笑話她哭得難看, 可下次他被數(shù)落,她還是忍不住擋在他的前面。 思越阿姨是個事業(yè)心很強的女人,夫妻二人共同名下的公司有很多,但她的主要重心在她自己的公司上。忙的那幾年,兩個人時常見不到面,一見面就吵架。秦伯父覺得她不顧家,思越阿姨覺得秦伯父完全不懂她想要什么。兩個人步伐逐漸不一致,然后很利索地就離婚了。于是陳沐晴再見到思越阿姨,就不叫伯母,改口叫阿姨了。 離婚后兩個人的關系反而好了很多,像是朋友,時常還能坐下來一塊兒吃飯,聊一聊秦深的事。 作為夾在中間的秦深,誰都覺得他很平靜地接受了,他幾乎對父母的婚姻沒有發(fā)表過任何見解,雙方都找他談過,他只是點頭,表示知道了。 陳沐晴卻知道秦深其實很難過,她記得那會兒他半夜跟她打電話, 問她要練習冊,陳沐晴睡得迷迷糊糊想說“你有病啊”,可后好歹情商沒有掉線,試探地問了句:“怎么還不睡啊?” 他聲音很淡,透著點涼意:“不困! 陳沐晴困得眼皮直打架,從床上跳起來跑到衛(wèi)生間用涼水潑了幾下臉,說:“我也不困,我去你家玩會兒吧?”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說:“好! 大冬天,飄著雪花,陳沐晴偷偷從家里溜出去,凍得臉頰紅紅,跑得特別快,感覺臘月的寒風仿佛能割碎她。 秦深站在門廊下等她,身上只穿了件駝絨的毛衣和運動褲,手插在口袋里,眼底的情緒很淡,顯得整個人特別單薄孤獨。她沖過去,把他往屋里推,手指攥住他冰涼的手腕,輕聲說:“你傻了嗎?” 他沒反駁,反而有些自嘲:“嗯! 秦深帶著她上樓,兩個人窩在房間里。他在玩拼圖,很小的那種, 一片只有指甲蓋大小,陳沐晴看著頭皮發(fā)麻。她非常尊重自己的智商, 從來不玩這些東西,但經?此妗 他天性專注力很強,可那天那一副拼圖拼得亂七八糟,后他一揚手,全毀了,然后手撐在腦后,靠在懶人沙發(fā)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陳沐晴知道他心里煩,什么也沒說,只是盤腿坐在那兒幫他拼。拼了很久,久到都睡著了,再醒來時她在床上,他曲臂枕在沙發(fā)扶手上將就著睡了一夜。陳沐晴害怕見到長輩尷尬,躡手躡腳地出去,他卻拎著她衣領直接帶著她下樓:“家里沒人! 如果她不去,他就是一個人在家了。 家里有阿姨有司機,但陳沐晴依舊覺得他很孤獨。 李彧拿吸管紙皮團成的紙團丟她:“陳小紅你又在憋什么壞水,過來,哥陪你打球。” 思緒瞬間被打斷,陳沐晴有些惱怒地瞪他。 這么煩人,也不知道談瀟喜歡他什么。 李彧不愧是打籃球的,那準頭可真不是蓋的,正正好好砸在她的眉心,陳沐晴瞪了他好幾秒,起身過去踹他。她那表情一變,李彧就覺得要糟,閃身躲在秦深后面,拿秦深當肉盾。 陳沐晴一腳沒踹過去他就跑了,便改用手,隔著秦深去抓李彧的臉,恨不得給他撓出兩道血印來。 “你欠不欠。∧銊e以為你現(xiàn)在長得比我高我就揍不了你了!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幾乎在秦深肩膀上趴著。 從小到大,她在秦深面前沒什么男大女防的自覺,但還是次覺得有點怪異。她僵了兩秒,側頭的時候,他耳鬢的頭發(fā)擦過她的眼睛, 有點癢。 他身上——挺好聞。 秦深低著頭,一手扶著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抵在她肩膀上,將兩個人隔開一點距離,半是無奈地說了句:“幾歲了。” 李彧不知道什么時候后退了一步,靠在身后的桌沿上吹了個口哨: “你怎么回事,陳小紅,凈占人家便宜。” 陳沐晴把秦深衣服抓亂了,這會兒抬手捋了下,然后才悻悻地看李彧:“要你管! 然后回過身,她低著頭對著他的腳尖踢了一下,倒打一耙:“你攔著我干嗎?” 秦深:“……” 他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然后抬手挑了根桿子塞給她:“好,怪我,陪你玩會兒! 陳沐晴是個給臺階就下的人,聞言朝著球桌走過去:“你輸了,我今晚要吃聚新齋。” 秦深頷首:“好。” 她娛樂活動比他拿手一百倍好嘛。 秦深請客,包間里全是人,譚二把那幾個女生都叫來了,甚至隆重介紹給秦深他們認識。 譚二跟李彧認識時間久,有些渾,但人不壞,但陳沐晴還是不喜歡他,聞言嗆道:“你什么時候改行做媒了。” 譚二撓了撓頭,笑嘻嘻道:“姐,你別誤會,就是交個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陳沐晴撇嘴:“那你怎么不介紹兩個帥哥給我認識,我也想多個朋友多條路! 嘴邊驀然放了塊兒蝦,秦深剝的,抵在她唇邊,斂著眉問她:“吃不吃?” 陳沐晴才懶得剝蝦殼,其實秦深也不愛剝,所以兩個人從小到大都很少吃帶殼的蝦。她覺得秦深這種不愛吃但難得下次手還是會顧著她 的行為實在讓她有點上頭,于是她張口咬進嘴里的時候,輕聲說了句: “哥,你能做我兩天男朋友嗎?” 秦深撩著眼皮看她一眼,就那一眼,陳沐晴覺得心口癢得很。 他目光很快又垂下去,低著頭慢條斯理地剝著蝦殼,涼薄無情地說了句:“不能。” 陳沐晴有些失望:“你開個價?” 秦深把第二只蝦塞進她嘴里:“別逼我揍你! 談瀟一口湯差點噴出來,隔著座位去踩陳沐晴的腳,這女人是不知道“矜持”兩個字怎么寫嗎? 是的,她不知道。 談瀟在心底嘆了口氣,總感覺秦深要遭殃。 陳沐晴這個人多少帶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zhí)拗,越是得不到,她就越想要,得到后很快就會厭棄。她這些年得到的評價總結起來就是: 喜新厭舊、三心二意、朝三暮四…… 陳沐晴得到否定的答案,還被談瀟踩,渾身上下都覺得不爽,那種不爽無關乎生氣,就仿佛是隔靴搔癢,不盡興。但也終于是冷靜了片刻,人太多,也不好再說這種話題,就停在這個空當兒正好,全當是個玩笑。 秦深那波瀾不驚、冷酷薄情的樣子,顯然也只是當她抽風。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真的蠢蠢欲動。 她回過神,低頭拿湯勺舀了口甜湯,心情很不美妙,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遺憾,又或者是兩者都有,但她沒理由再前進一步,甚至于有點茫然無措,于是擎著勺子,小聲埋怨了句:“小氣!蹦钦Z氣,帶著點小時候得不到就詆毀的無賴意味。 秦深冷淡地“哼”了聲,以示不滿。 旁邊等著回話的譚二都看呆了,用余光悄悄地去看秦深的臉,發(fā)現(xiàn)他還在剝蝦,只是沒再往陳沐晴嘴里遞,但也沒自己吃,只是一下一下地剝著,擺放在餐盤里。 譚二把要跟陳沐晴說的話憋了回去,就那么盯著秦深的手看了會兒,不知怎么,總覺得他這蝦還是給陳沐晴剝的?傻人麆兺炅,卻也沒有給她,只是摘了一次性手套,叫人拿了熱毛巾擦了擦手,然后靠在那里聽李彧說話。 李彧剛損了陳沐晴兩句:“陳小紅,你聽聽你自己說的什么話,那你給我當兩天女朋友行嗎?” 陳沐晴百無聊賴地垂著頭喝湯,聞言挑了下眉:“好。∥医裢砭妥∧慵,見了你媽先九十度彎腰叫媽媽,方阿姨問怎么回事呢,我就一邊哭一邊搖頭,說不怪小鯉魚,是我自愿的! 她抬頭,沖李彧甜甜一笑。 以李彧平日的德行,李叔叔可能會打死他。李彧后脊一冷,倒抽了口涼氣:“毒婦人心!闭f完拿胳膊肘去撞秦深:“聽見沒有,叫陳老師,學著點兒! 想象一下,倒還真有戲,以陳沐晴平日里“欺男霸女”的形象,要是秦深去……蔣潔阿姨不得愧疚心爆棚。 秦深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那笑晃得陳沐晴一整顆心都在蕩漾。她沒什么威力地說了句:“他要愿意,我也不介意多教兩招! 還次見有人愿意免費教學讓人來對付自己的。 秦深有些無語地看了她一眼,表情帶著點一言難盡。 李彧樂得肩膀直顫,卻也沒再多說,這倆人湊在一起就是災難,秦深哪天要是真被陳沐晴禍害了,也怪可憐的。 一個心思極深,一個沒心沒肺。 他歪著頭問秦深開學的事。 秦深被保送 B 大,學天文學,秦鶴卿在暑假時還把秦深帶去公司鍛煉了,倒是沒有干預他選專業(yè),也不強求他必須去公司或者從事什么職業(yè),就連陸思越都很尊重兒子的意愿。 所謂進可攻退可守,可選擇的道路太多,且條條光明。即便李彧家里條件完全不差,也不得不感嘆一句,天之驕子。 就是眼光不太好。 偶爾李彧懷疑秦深有受虐傾向,被陳沐晴欺壓著,竟欺壓出感情來了。 秦深比陳沐晴要早開學一周,也就是說,下周就要走了。那天秦鶴卿應該不會送他。秦深還有個后媽,叫周純意,性子溫柔和善,對秦深也很好,但秦深跟她始終不親近,所以估摸著她去送,秦深也不會同意。 “司機送你?”李彧問。 秦深“嗯”了聲,不甚在意,只是難免也盤算了下,只剩七天了。 他跟陳沐晴之間毫無進展。 他做事一向目的性很強,但對她有些無從下手。大約是有些貪心, 所以格外謹慎。 陳沐晴對時間很不敏感,且她的學校離秦深學校并不遠,所以一向沒什么離愁別緒,但這會兒聽兩個人說話,難免又有些胸悶。 以后見面時間會越來越少的。 她想跟他說兩句話,但側過頭,停頓好幾秒后又覺得沒什么好說的,目光落在他餐盤里擺得整整齊齊的蝦上,泄憤似的換到自己這邊, 蘸著料碟吃了,一個也沒給他留。 譚二還在看秦深,發(fā)覺他只是微微瞥了眼她,毫不意外似的,依舊同李彧說著話。不知怎的,他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可能秦深早就算準了,即便他不給,她也會主動拿。 身邊人都知道,秦深對陳沐晴有想法,但譚二想不明白,為什么陳沐晴都開口了,他反而不同意。 “我以為你會答應陳小紅,嚇得我一手心的汗。”還沒吃完飯,談瀟和陳沐晴就不知道密謀什么,先走了。譚二他哥叫他,也先走了,幾個女生不好意思在這兒待,也就先后告辭了。不一會兒,就只剩秦深和李彧兩個人,等司機來接的空隙,李彧笑著歪頭看秦深,確實有些捉摸不透。 秦深垂眸笑了聲:“我又不傻。” 李彧沒懂:“嗯?” 他印象里,秦深對陳沐晴一直很好,但大概是從小到大一起玩的, 太熟了,雖然平日里互損,但對彼此都挺好的,也并不奇怪。所以他一直不太明白秦深的感情是什么時候變質的,等知道的時候,秦深已經無藥可救了。 “我現(xiàn)在答應,就是送上門……”秦深停頓片刻,抿了下唇,對著一臉好奇的李彧說了句,“就是送上門給她玩弄! 李彧反應了一下,繼而笑得前俯后仰。 “還是你了解她。” 談瀟緊張得快要吐了,坐上出租的時候,手心還都是汗,整個人不可抑制地發(fā)著抖,陳沐晴摸了她一下,頓時去對比自己的心跳,談瀟心跳快得感覺都需要打個 120,于是她表情驚恐:“你好夸張!” 印象里,今天晚上的人一直挺多,談瀟離李彧估計全程近的距離都在一米開外。 吃飯的時候,陳沐晴左邊坐著秦深,右邊是談瀟,李彧坐在秦深的左邊,也就是說李彧和談瀟兩個人隔了倆人坐著,估計不探個頭,連臉都看不清。 怎么就緊張成這樣,飯吃到一半就拉著她要跑。 談瀟白了她一眼:“我們普通人喜歡一個人就是心跳加速、度秒如年、如坐針氈、患得患失,只有你這種宇宙里的一朵盛世奇葩才會一點鋪墊都沒有,上來就問人家能不能當你兩天男朋友。還是秦深脾氣好, 要是我就真揍你了。” “我……”陳沐晴沒有回嘴,后知后覺的她方才覺得有些冒犯,大概是太熟了,覺得秦深不會生氣。 談瀟:“別禍害人家了,你那不叫喜歡,就是見色起意,你換個人吧!我明天給你介紹倆,高的、帥的、清冷的,跟秦深像的! 陳沐晴:“……” 怎么顯得她那么不是東西呢! 談瀟跟她掰扯了一會兒,那股緊張感才消掉,她不知道別人喜歡一個人是怎么樣的,她只知道自己看到李彧就覺得整個人不受控制了一樣,緊張、害怕、不知所措,無論如何告誡自己“這沒什么,他根本沒注意我”都沒用。但無論如何,喜歡一個人,肯定不是陳沐晴這樣的。 有那么一瞬間,陳沐晴是被說服了的,去招惹秦深,簡直麻煩無窮。 喜歡他嗎? 不知道。 屋子里黑漆漆的,兩個人挨著,呼吸聲落在耳畔,帶著點朦朧的蠱惑感。 陳沐晴一轉身,觸到他的腰,他的肌肉微微緊繃著,不知道是緊張, 還是怎么。她半邊身子轉過去,攀上他的脖子,一點一點啄吻他的臉頰。他有些抗拒,她便用手扣住他的脖頸,迫使他不得不面對她。 “你掙扎也沒有用!彼f。 …… 一個夢。 陳沐晴早上起床吃飯的時候,眼底青得跟被人打了一樣。一下樓陳沐陽就夸張地叫了聲:“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嗎?” 眼前這位是她親愛的弟弟,小名叫小狗,也是他自己起的,因為太喜歡狗而想變成狗的另一朵盛世奇葩。他倆簡直到了別人聽了都忍不住說一句親姐弟的程度。 陳沐晴一個鎖喉送上,順便從他口袋里摸出來兩張百元大鈔:“是的,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零花錢少到需要掰著花的陳沐陽還沒反應過來,陳沐晴已經換了鞋從家里溜走了,出門的時候甚至還能聽到她親愛的弟弟在憤怒地吼叫。她熟稔地進了隔壁秦家,秦深的后媽正在吃早餐,看到她來,笑道:“晴晴來找阿深嗎?他還沒起,你吃了嗎?要不要一塊兒吃早餐?” 他作息一向規(guī)律,不會這時候還沒起床,估計就是不想跟周純意一塊兒吃飯。 于是陳沐晴笑笑:“我不吃,伯母,他應該要起了,我上去找他。” 周純意很少過問秦深的事,也知道陳沐晴和秦深關系好,所以從來不插手,聞言只是點頭:“好。” 陳沐晴便一步三臺階地上了樓。 秦深的房間挨著樓梯,她直接敲了下門示意,一邊叫了句秦深,一邊推門而入。 這動作她行云流水地做了十幾年,但還是一推門就看到秦深光著上半身。 折磨她一晚上的夢席卷而來,恍惚間像是一種暗示,更像是自己恍把現(xiàn)實當作夢了。她忍不住問了句:“你昨天晚上有去我家嗎?” 秦深對她的“破門而入”已經習以為常,他在找衣服換,被她打斷后愣了幾秒,才從衣柜里抽出來一件 T 恤套上,聞言偏頭看了她一眼: “沒有。” 陳沐晴就近坐在椅子上看他:“但你來我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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