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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花束 讀者對象:小說讀者;懸疑推理讀者;偵探小說讀者;惡女書系愛好者
即將成婚的前醫(yī)學生真壁,在婚禮前夕不斷收到“恐嚇信”,阻止他結婚。然而,他卻不敢報警,更不敢讓未婚妻知道自己的過往……此時闊別多年偶然相遇的學弟木瀨,在無意中得知了真壁的難題后決定幫助他,委托偵探進行調查。而負責調查此事的偵探北見和木瀨在初中時便有一段淵源,他們之前有何過往與成見,現(xiàn)下都只能握手言和,因為擺在他們面前的難題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想:真壁竟然是四年前強奸案的主犯?是被冤枉的還是另有緣由?“恐嚇信”竟然出自未婚妻父親之手?!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究竟想要阻止誰?……
★想看惡女嗎?“如果你有良心,就不要結婚!
多封恐嚇信寄給一個即將結婚的男人,背后隱藏著怎樣的真相?!
★排名超過《六個說謊的大學生》榮獲第5屆未來屋小說大獎一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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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完后,我感覺像是被下了毒。故事的謎團、遍布的伏筆、若隱若現(xiàn)的真相。但重點不在這兒。重點是,整部書就是一劑毒藥。”
——碑文谷店/福原夏菜美
“該如何表達我讀到結尾時的心情呢?堪比吞下毒藥,而且是劇毒。讀了就吐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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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織守恭彌
1980年出生于英國倫敦,現(xiàn)居日本神戶市兵庫縣。畢業(yè)于國際基督教大學,早稻田大學法科大學院結業(yè)。2012年,憑借《靈感檢定》一書獲得第14屆講談社BOX新人獎,進入文壇,一邊從事律師工作一邊創(chuàng)作(現(xiàn)律師工作已停業(yè))。2015年,作品《記憶屋》獲得第22屆日本恐怖小說大獎讀者獎。該作品系列化后,累計銷售量突破60萬冊,還被改編為電影,引起了熱議。2021年,作品《毒花束》(花束は毒)榮獲第5屆未來屋小說大獎一等獎。此外,還著有《少女不睡在鳥籠里》《301號房間的圣者》《響野怪談》《朝霞中的迷霧》《幻視者的陰天-cloudy days of Mr.Visionary》等多部作品。
譯者:王丹
山東人,日語語言學博士,華東政法大學碩士生導師。近年來在CSSCI來源期刊及國內外核心期刊公開發(fā)表多篇學術論文和譯文,出版《現(xiàn)代日語可能表現(xiàn)研究》《法醫(yī)的眼淚》《慈雨》《持續(xù)破產的女人》等多部專著、譯著,F(xiàn)為上海日本學會會員、上海市科技翻譯學會會員、上海市外文學會會員、上海市外事翻譯工作者協(xié)會會員。
序
六年前的四月,我剛就讀初中一年級,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北見理花學姐。
那會兒,滿樹的櫻花已經慢慢飄落、凋零,枝頭開始長出嫩芽,我也已經慢慢習慣了初中的生活。有一天,午休時間,我在操場前的洗手池邊看到了高我一屆的表哥聰一。
聰一只大我一歲,性格溫和,又很聰明,就像我的親哥哥一樣。我們在不同年級,教室所在的樓層也不同,校內很少有機會見面。正當我高興地想上前打招呼時,卻被眼前的
一幕嚇了一跳。
他正在把便當盒里沾滿沙子的食物倒進垃圾桶。
很明顯,飯菜還一口未動。在傾倒的時候,玉子燒碰到了垃圾桶的邊緣,彈落到地上,上面撒滿了沙子,那是姨媽最擅長的菜肴。聰一淡定地把它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在洗手池沖洗著空便當盒。
聰一注意到我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尷尬地開口:“不要讓我媽知道,也不要告訴你母親。那些家伙很快就會厭倦這 種把戲的。”
我想起了在他家吃過的姨媽做的玉子燒那甜甜的味道。聰一和我二人的母親是一起吃外婆做的玉子燒長大的親姐妹,兩個人做的玉子燒味道很不一樣,但是都非常好吃,這真有趣。聰一好像更喜歡吃甜的,姨媽很高興,便經常做給他吃。
想到聰一不得不親手把喜歡吃的玉子燒扔進垃圾桶,我就感到無比憤怒和難過,甚至委屈得流淚。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被霸凌的事情,所以一直以來我都一無所知。在這之前,我一直認為霸凌與我的世界相去甚遠。便當被糟蹋應該不是第一次了。聰一倒便當?shù)膭幼魇悄敲词炀,平靜的神情好像已經放棄掙扎,這讓我難以忍受。
我一臉憤慨地說:“不能就這么饒了他們。這些家伙太過分了!你最好把這件事告訴老師!
聰一為難地告訴我,他不想惹麻煩。
“我不想讓父母知道。而且,就算告訴老師,那些家伙也不會承認霸凌行為,所以沒有意義。還是不要刺激他們比較好。”
聰一消極地認為,找父母和老師商量只會讓問題變得更嚴重,也只會讓他在大人們看不到的地方受到更多欺辱。
既然聰一說不想讓家長知道,那我也不好去告訴姨媽和姨父。我和聰一的年級和班級也都不在一處。我能做的只剩下傾聽他的煩惱了。
原來,從初中一年級開始,他就遭遇了霸凌。為首的家伙到了初二又和他分到了同一個班級。雖然聰一說那些家伙很快就會厭倦,但是,霸凌并沒有平息,而是越來越嚴重了。
他們強迫聰一偷東西,如果拒絕就會被他們群毆。聰一不想偷,而是自己花錢買下了他們想要的東西。被發(fā)現(xiàn)后,聰一又被他們要求繳納“道歉費”。后來,他們把聰一非常珍視的祖父送的一塊手表也搶走了。我提議陪他要回來,聰一卻說:“如果去要的話,可能連芳樹你也會被霸凌的!彼柚沽宋摇
看到溫柔的聰一滿臉走投無路的無奈,我心里很難受。我擔心還沒有等到那群家伙厭倦的那一天,聰一就已經精神崩潰了。但是我又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祖父和父親都在從事法律相關工作,他們從小就教導我,做壞事就會受到懲罰,任何人都不能隨意傷害他人,法律就是因此而存在的。那次父親對我說這些話的時候,聰一也在旁邊聽著。
當時,我覺得父親一直在保護我們,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充滿安全感?墒牵F(xiàn)在祖父和父親都不知道聰一遭遇了什么,不然他們一定會幫助我們。但聰一拒絕向他們求助。
在洗手池知道了聰一的事情后,在校內時,我就盡可能和他待在一起。盡管不能一天到晚都待在一起,但是午休和上下學的時候,我都會陪著聰一。只要我在旁邊,霸凌者就無法再對他出手,當然,這并不是因為我長得人高馬大。我只不過是個初一新生,他們沒有理由害怕我,只是因為如果有目擊者看到他們的惡行會很麻煩而已。對于他們這種不留下證據(jù),只針對毫無還手之力的同學下手的行為,我非常憤怒。但聰一只是擔心會不會連累我。
這種小事根本稱不上連累,我是自愿陪著他的。聰一什么錯事都沒做,卻連連向我道歉,覺得自己給我添了麻煩。
搶奪財物、毆打他人、強迫他人偷盜,這些都是犯罪行為,任何人絕對不該涉足,更何況還在上學的初中生。明明犯錯的是霸凌者,最終卻是受害者獨自默默忍受一切,還要不斷替他人著想,這簡直天理難容。
我心里這么想,但卻什么都做不了,焦急萬分。
一天,我和聰一在一起吃午飯,無意中在他包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裝著現(xiàn)金的信封。
聰一只要離開教室較長時間,就會隨身帶著包。他擔心把包留在教室里會被人翻動私人物品。這天,當他從包里往外拿便當盒的時候,一個信封掉在了地上。我把它撿了起來。
信封沒有封口,我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張 5000 日元的紙幣。這對初中生來說,可是一筆巨款。
“聰一哥,這錢是給那些家伙的嗎?”
我做不到視若無睹,忍不住問道。
“不是!甭斠粡奈沂掷锝舆^信封,重新放回了包里。
我想,聰一一定是為了不讓我擔心才選擇撒謊的。
聰一沒有把自己被霸凌的事情告訴父母和學校。如果那天我沒有碰巧撞見他,即使我們在同一所學校讀書,大概他也會一直對我隱瞞這件事。所以,即便他一再否認紙幣的事情,我始終不能徹底放心。
我提出今天放學后和他一起回家,聰一卻推托說自己有事,拒絕了我。我心想:那錢果真是要交給那些霸凌者,我不能讓聰一一個人去面對。
“我等你辦完事,保證絕對不會打擾你。這樣可以嗎?”
雖然聰一不太情愿,但抵不過我的死纏爛打,勉勉強強同意我陪他去處理“事情”。
聰一讓我?guī)兔δ弥,他手里只拿著那個信封,站在校舍后面,像是在等著什么人到來。
我屏氣凝神,躲在校舍的角落里暗中觀察,準備一有動靜馬上沖出去幫忙。
我不知道霸凌聰一的人長什么樣子。只聽他說過有一個為首的,其他都是跟班。可能是擔心我會魯莽行事,聰一就連霸凌他的人叫什么名字都沒有告訴我。
我倒要看看那個家伙到底長什么樣子。
出乎我意料的是,來的是一個女生。她有著一頭及腰的秀發(fā),黑亮且順滑,臉上有一對杏仁一樣的大眼睛,還有一張櫻桃小口。這樣的相貌不像是會恐嚇男學生、對人大打出手的。
只見她從聰一手中接過信封,看了看里面,說了句“收到”,之后就把信封夾在了英語詞典中。
聰一簡短地說:“拜托你了。”
她回答道:“交給我吧!
不知為何,我一眼就認定她不是霸凌者。
后來我才從聰一口中得知,這個女生是我們學校初二的學生,叫北見理花。
聰一可能是對于無法靠自己要回手表感到羞愧,他不好意思地告訴我:“我拜托她幫我拿回祖父送我的手表!
“她是隔壁班的學生,小道消息說她經常會接一些類似偵探的活兒。不過,一般找她的都是拜托她幫忙調查那些一見鐘情的外校學生的名字和聯(lián)系方式。我的手表并不是遺失的,我也猶豫過拜托她是不是不太合適,最后還是抱著僥幸心理跟她說了這件事!
所以,聰一為此支付了 5000 日元?
雖然總比直接把錢交給霸凌者好,但她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拿回手表吧。想到這兒,我心里有些憤憤不平:明明聰一才是受害者,為什么他還要支付額外的費用才能維護自己的正當權益呢?而且,幫助遇到困難的本校同學不是理所應當嗎?她卻因此收取費用,這不是乘人之危嗎?
但聰一認為,只要有可能拿回手表,花 5000 日元也是值得的。
確實,如果直接找霸凌者索要手表,他們肯定不會歸還。如果提出用錢贖回的話,他們或許會歸還,但金額肯定就不止 5000 日元了。而且一旦付了錢,他們很可能會抓住聰一的軟肋,故技重施,不斷向他勒索錢財。
最重要的是,我能理解聰一。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把錢交給霸凌者,求他們把手表還給自己。
雖然聰一在被欺負時沒有反擊,但他并沒有完全屈服于霸凌行為。雖然他被毆打,但還是不肯去商店偷東西,即使被強行奪走錢包,也絕不會主動把錢交出去。
聰一應該也知道,如果他表現(xiàn)得更加順從,可能就不會再被毆打了。但是他并沒有那樣做,這也許是他僅存的自尊。
正因為我明白聰一的這種心情,所以更替他感到難過。
把霸凌的事情告訴父母并不丟臉,我再一次勸他求助父母,可是聰一還是固執(zhí)地搖搖頭,說:“我不希望父母知道我被霸凌。”
他大概擔心父母知道后會傷心吧。
對此,我無言以對。
幾天后,我和聰一一起放學回家,在經過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時,被一個女生叫住了,正是北見理花。
“讓你久等了。”她把一個信封遞給聰一,看上去和上次聰一裝 5000 日元的是同一個。 聰一用右手接過鼓鼓囊囊的信封,把里面的東西倒在左手手心上。我一眼就認出,那正是祖父送他的手表。
聰一難以置信地緊緊盯著那塊手表,看向北見理花:“謝謝你!
我不是沒想過表能要回來,但沒想到這么快。聰一肯定也是這么想的。
“不用謝!
我忍不住問:“你是怎么做到的?”
北見學姐一邊笑一邊說:“這是商業(yè)機密喲。”
“你是偵探嗎?”
“我現(xiàn)在還只是個見習偵探!
北見學姐謙虛地說自己還只是一個見習偵探,但語氣中帶著一絲驕傲。
她沒有選擇在學校,而是在這里把手表還給我們,大概是擔心會被霸凌者看到。
北見學姐只比我高一個年級,但看上去非常成熟。
一開始,我對她幫助受害者還收取錢財?shù)男袨橛行┓锤小,F(xiàn)在看到這個結果,厭惡感已經完全消失了。
如果是由聰一本人,或者是我作為聰一的家人直接去要回手表,很有可能會刺激到霸凌者。而付錢委托既不是家人也不是朋友的北見學姐,就能輕松解決這個問題。
聰一無論如何都不想依靠我,卻心甘情愿拜托北見學姐做這件事。事實上,她確實在幾天內就把手表拿了回來。
說不定,她也可以解決霸凌的事情。
意識到這一點后,我開口問道:“可以請你幫忙收集霸凌的證據(jù)嗎?照片、錄音都行,只要能作為證據(jù)交給警察!
聰一轉頭看向我,我裝作沒注意到,一直看著北見學姐,等著她的回答。
聰一本人不想讓家長知道霸凌的事,就算拿到證據(jù)也沒用。一旦對警察或者學校說了,家長就會知道。如果拿到了證據(jù),我們就可以和霸凌者談判。如果霸凌者知道我們可以隨時向老師或者警察舉報的話,應該就會停止惡行。
“可以是可以。”北見學姐微微點頭,打量著我和聰一,柔軟的長發(fā)搭在肩膀上。
“收集證據(jù),然后去找警察或者老師太麻煩了。直接讓對方停止霸凌不是更簡單嗎?”
“你能做得到嗎?”
“做不到的話不收錢!
聰一突然向前邁出了一步。
我擔心剛才自作主張這么問北見學姐讓他不開心了,但好像并非因為這點。
聰一緊盯北見學姐,毫不猶豫地說:“那就拜托您了!
聰一和北見學姐是同年級,卻使用了敬語。
北見學姐點了點頭,用大人的口吻回答:“我接受你的委托了!
***
幾天后,學校開始突擊大檢查。聽說是有人匿名舉報有學生攜帶違禁品到學校。
之前學校在老師辦公室前放置了一個意見箱,用于收集師生的意見和建議,實際上并未收到過學生的舉報。
我也考慮過寫匿名信舉報霸凌的事情,但聰一率先阻止了我。聰一說,如果只是舉報某個班級有霸凌現(xiàn)象存在而不具體寫出名字的話,學校無法確定霸凌者和受害者是誰,就不會采取具體行動,可能只是對全體學生開展一次說教就草草了事。這樣,最終只會激怒霸凌者。
我非常認同聰一的話,最終沒有寫舉報信。
這次,幾乎沒有發(fā)揮過作用的意見箱里難得收到了一封像樣的舉報信,學校干勁十足,開始了全校大檢查。
學生們的書包、課桌、活動室的儲物柜都成了檢查的對象。
我們班也開展了檢查,但是初中生又能帶什么違禁品來學校呢?頂多是一些人被沒收了手機、漫畫、雜志,學校承諾放學后歸還,檢查也就僅限于此。
大部分班級估計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那時,我還沒有把這次檢查同委托北見學姐的事情聯(lián)系起來。
第二天上學的路上,聰一對我說:“昨天北見同學說‘今天那家伙可能會心情不好,注意別成了他的出氣筒’,是不是和檢查有什么關系?”
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這兩件事可能有關聯(lián)。
我聽說,霸凌聰一的帶頭人是足球部的。昨天放學后在社團活動開始前,所有活動室也都被檢查了。
出于好奇,課間休息的時候,我問了班里足球部的同學。果不其然,昨天檢查足球部的時候發(fā)生了大事。
同學詳細地把當時的情況向我一一道來。
“當時真是鬧得很大。昨天的社團活動都停了!
原來,學校在一個初二學生的儲物柜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無碼成人 DVD。
當時,足球部的教練和大部分學生都在場。儲物柜的主人漲紅了臉,說這是別人的惡作劇,不是他的東西。DVD 被沒收了。那個學生一直強調自己是被冤枉的,DVD 不是他的,但是和我說這件事情的同學好像完全不相信這一說辭。
“DVD 的標題是我的母親如何如何,封面是一個肌肉男穿著尿布叼著奶嘴,躺在一個阿姨的腿上!
口味真重啊。
那家伙就是帶頭霸凌聰一的人。我假裝不經意地打探他的名字,得知他叫相田。
“場面瞬間變得很尷尬,只有幾個學長學姐在偷笑。大家本來都覺得相田在初二學生中很有領導風范,所以對此都大吃一驚。”同學說完后,嘆了一口氣。
我想象著當時社團活動室里的場景,不禁同情起了素未謀面的相田。但他是卑鄙的霸凌者,現(xiàn)在可不是同情他的時候。正如北見學姐所言,他很有可能將憤怒發(fā)泄到聰一身上。
中午一起吃飯時,我反復叮囑聰一今天千萬不要和相田獨處。聰一的班上也在議論足球部發(fā)生的事,因而他也略有耳聞。
以往放學后,我和聰一都是在校舍前會合的,今天,我決定去他的教室找他。
放學鈴聲一響,我急忙收拾好東西,沖向聰一的教室。我和他的教室位于不同樓層。
我走在二樓走廊上,這里一排都是初二的教室。我有些緊張。
我站在三班門口偷偷往里看,看到聰一坐在從后往前數(shù)第二個靠窗的座位。
一個男生走近聰一,和他說了些什么話,他們看起來并不親近。那個男生兩手插兜站著,俯視著聰一。
聰一坐在座位上搖了搖頭,男生好像對此非常焦躁。
他就是相田吧。聽說他是足球部的,看上去不像個壞學生。
他的體格雖然比我和聰一健碩,但只看外表的話,也就是個普通的學生。
不,他可不是普通學生。他能夠心安理得地毆打、欺侮同學,一點兒都不普通。
我在教室門口喊道:“聰一哥。”
聰一聽到后,看向我。
相田見狀,咂了一下舌,從聰一身邊走開了。
相田拿起書包走出教室,教室里的其他學生都齊刷刷地盯著他,男生在強忍笑意,女生則露出嫌棄的目光。
相田走到了教室門口。我側過身,給他讓道。
他毫不掩飾滿臉的不快,走了過去。
這時,一個女生快步從我面前走過,從后面撞上了相田。
“啊,對不起。”
女學生道歉的聲音煞是可愛。同時,相田的書包嘩啦一下掉在了地上。
拉鏈沒拉好的書包落地后,里面裝著的東西也飛了出來。
女生慌慌張張地正要幫忙撿起東西,突然,“啊”她的一聲尖叫起來。
聽到聲音,站在走廊上的學生也向他們看了過來。
散落在地上的教科書和筆記本中間,夾雜著一張包裝過激的 DVD。
女生向后退了一步,DVD 的封面圖片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圖片上,一個穿著水手服的胖男生被女高中生踩在腳下,表情既興奮又享受。
“不,不是,這不是我的!”相田的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慌忙向看著自己的女生――北見學姐――解釋道。周圍的人紛紛聚集過來,相田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起來。
大家都盯著 DVD 和相田看。他昨天應該也有過同樣的經歷。
“看什么看!”相田試圖用大嗓門來威嚇大家,但是誰也不害怕。
“怎么了?怎么了?”教室里的學生也紛紛沖出來圍觀。
“那是什么?”
“真惡心!
“又是相田?”
“教室里也放這種東西!
“男扮女裝,SM?”
“他不是喜歡成熟女性嗎?”
……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竊竊私語變得嘈雜起來。
相田慌張地看向周圍,蹲了下來,把掉落的筆記本和教科書撿了起來,塞進包里。
他看了看 DVD,似乎有些迷茫。
最后,他把 DVD 也一起塞進了包里。
我能理解他的猶豫。如果他留下這張 DVD,看到的人數(shù)就會不斷增加,大家都會說,“這是相田的東西”,然后交給老師。
如果把它帶走,又好像承認了這是自己的東西。
無論他怎么做,都會身敗名裂。
我們看著相田慌張地收拾完東西匆匆離開的背影。
北見學姐拂了下裙擺,離開了,沒有看我們一眼。
第二天,聽說相田被叫到了學生訓導室。
聽班里足球部的同學說,相田再也沒有參加社團活動。
相田一直帶著兩三個跟班欺負聰一,跟班主要負責望風,很少動手。這件事情發(fā)生以后,再也沒有同學愿意聽相田的話,聰一也沒再被霸凌。
沒多久,相田甚至不再來學校了。
有傳聞說相田轉學了。
我覺得北見學姐做得有些過分,但從結果來看,聰一終于可以安心地去學校了。而且正如聰一所希望的那樣,家長和學校都毫不知情。
聰一再次將 5000 日元放進信封,在校舍后面交給了北見學姐。
我也跟著一起去了。
北見學姐收下聰一的信封,又把一個信封交給聰一。
“為了慎重起見,我還拍了證據(jù)照片,不過現(xiàn)在不需要了!北币妼W姐補充道,“這是贈送的,不收錢!
聰一從信封里抽出照片,我看到了,那是相田抓著聰一的衣服前襟,把他壓在墻上的照片。好像還有其他幾張。
“這是什么時候拍的……”
“商業(yè)機密哦!
聰一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被偷拍了。北見學姐在相田和聰一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拍下了施暴現(xiàn)場。
既然北見學姐人在現(xiàn)場,完全可以施救或者叫人幫忙,為什么反而在拍照片呢?
我知道這么做是為了拿到證據(jù),但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像一根小刺似的卡在心里。說不上是反感,只覺得很不舒服。
大概聰一覺得事情已經解決,也無所謂了,他看起來并不在意這件事。北見學姐把裝有 5000 日元的信封收進包里。
風一吹,她的直發(fā)微微飄動,露出光潔無瑕的臉頰。
完全看不出她是能做出反制霸凌者這種事的人。那些成人 DVD 是從哪里找來的?當時,足球部的儲物柜應該也是鎖著的。
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她,但就算問了,她應該也只會說是商業(yè)機密。
“那個人……好像不來上學了!蔽议_口說道。
北見學姐仿佛這時才意識到我的存在,看向了我。
她用手壓了壓隨風揚起的裙子和頭發(fā)!笆前。”她回應得很干脆,仿佛對此事毫無感覺。
發(fā)生了那種事情,相田不想來學校也很正常。
聰一崇拜地望著她,滿眼放光,但我的內心中仍有些不痛快,我不知道如何表述,也不知是否應該表述出來,只是望著她。
她看起來很不一般。
“我在想,他可能會覺得……如果再來學校的話,下一個被霸凌的就是他了。”
我的預感應該是對的。
我想起那時男同學們一臉壞笑地看著相田落荒而逃的背影,還有女同學們看著他,露出仿佛看見了“臟東西”一樣的目光。
“像他那種人,就應該體驗一下被霸凌的人的感受。只有自己經歷了,才能體會到被他傷害過的同學的心情!北币妼W姐說道。
或許是這樣的。如果不那樣反擊,相田今后可能還會一直欺負其他人。北見學姐說的是對的。
在沒有想到其他好辦法的情況下,我似乎也沒有權利責問她。
“但是,或許他以后都不能來學校了……”
“有可能!彼届o地點頭,“如果他照舊來上學的話,你不覺得事態(tài)會更加嚴重嗎?他的霸凌行為有可能會愈演愈烈,導致對方受重傷,這樣他就是罪犯了。或者,若是誰無法忍受霸凌,拿刀捅了他,他也有可能變?yōu)槭芎φ摺啾容^這些,他不來學校才是更好的結局吧!
我也覺得她說的可能性很有道理。
我什么也沒有回答。
我無法想象聰一會拿刀捅相田,但是聰一有可能因霸凌加重而受重傷。即便不會發(fā)展到那種地步,聰一也很有可能會不想去上學。除了聰一之外,一定還有很多同學也在遭受著相田的霸凌。
這樣一想,我便無法再繼續(xù)否定北見學姐的言行了。
畢竟,霸凌問題確確實實得到了解決。
而且,是我們主動去尋求她的幫助,她只是按承諾辦事。
“萬分感謝!”聰一往前走了一步,向北見學姐深深地低頭行禮。
我也照著聰一的樣子,低下了頭。
畢竟她確實幫助了聰一,做到了我們無法辦成的事。
我也說道:“非常感謝!”
北見學姐輕壓了一下隨風飄揚的頭發(fā):“歡迎下次惠顧。”
聰一終于可以獨自一人安心地度過校園時光了。
現(xiàn)在,聰一已經不必在午休時還與我待在一起了。之前因為畏懼相田而不敢接近聰一的同學,如今也和他相處得還算融洽。
有一天,聰一和他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姨父姨媽說好一起去我家吃晚飯。早上我和聰一約好,放學后一起回家。
我去教室找聰一的時候,他正抱著上課需要用到的巨大的年表卷軸,從教室走向走廊。
“抱歉,老師讓我整理卷軸。我一會兒就回來!甭斠徊缓靡馑嫉馈
“需要幫忙嗎?”
“不用!
他用兩只胳膊抱著教具,一臉精神抖擻,之前被霸凌時的那種局促感早已一掃而空。
我心想:真是太好了。可是下一秒相田落荒而逃的背影,以及北見學姐平靜的表情又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
我站在走廊的窗邊,等著聰一回來后和他一起回家。聰一的教室門開著,我可以直接看到教室里的樣子。
操場和鞋柜前還有幾個人,教室里已經空無一人了。
我看著聰一的座位――從后往前數(shù)第二排,相田與他相隔兩個座位。
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胸中涌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感。
聰一變得開朗起來,我覺得這很好,但心中還是不痛快。
自從那次與北見學姐交談之后,我一直在思考這究竟是為什么,但總是想不出答案。
可能是對北見學姐選了包裝過激的成人 DVD 的厭惡,但又好像不僅僅是這個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正因為我不知道,所以無法很好地向她表達出我的想法。
北見學姐接受了聰一的委托,聰一也確實從被霸凌的困境中解救出來。
我無法提出其他更好的解決方案,所以無法指責學姐是不是做得太過分。委托人本人很滿意,我沒有立場說自己不喜歡這種做法。
畢竟我不是當事人。
聽到有腳步聲走近,我抬起了頭。可是,走過來的不是聰一,是兩個人。
聰一的班主任陪著一位沒見過的女士走了過來。女士的年齡和我的母親差不多,她穿著一條樸素的裙子和一件白色的上衣,提著一個手提包和一個紙袋。
兩個人從我面前走過,走進了沒有學生的教室。
老師站在相田的座位前,說道“就是這里”,然后拉出了椅子。
那位女士微微點了點頭,把紙袋橫著放在課桌上。她的右手伸進課桌里,把抽屜里的東西裝進紙袋。教科書、筆記本、文具盒、皺巴巴的打印資料,就連手帕紙、垃圾之類,她都逐一從抽屜里拿出來,小心地放進紙袋。
我大吃一驚,心跳加速。
她是相田的母親。
她來學校取走相田的東西,說明相田真的不會再來學校了。相田要轉學的傳聞看來不是假的。
相田的母親身材矮小,相田和她長得一點都不像。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聰一空著手回來了。
我沒辦法掩飾慌亂的心緒。聰一奇怪地看著我,又看向教室。
我們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聰一不可能猜不出那位坐在相田的座位上,正在把東西裝進紙袋的女士的身份。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正當我在想該怎么辦的時候,那位女士和老師從教室里走了出來。
老師注意到聰一和我站在走廊上。
聰一忙對老師說:“老師再見!”
“啊,再見,辛苦了!”
老師應該是因為聰一幫忙整理卷軸教具的事情在道謝。
老師一邊回應,一邊從我們面前走過。
而女士沒有看我們。我看見她左手提著的紙袋里裝著教科書和筆記本,還有校規(guī)禁止攜帶進學校的足球雜志。
她低著頭走著,滿臉疲憊,那瘦弱的身影和班主任一同漸行漸遠。
聰一的書包還在教室里。但是他沒有立刻回去拿書包,而是一直站在走廊上,看著兩個人離開的方向。
我抬頭看著聰一,想對他說“走吧”。
我突然看到他的嘴角浮現(xiàn)出了笑容。
我所知道的聰一遭受的霸凌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究竟經歷了怎樣的痛苦,我無從知曉。
也許他只是因為從霸凌中解放出來,知道霸凌者再也不會回來而松了一口氣,表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了。
即使不是這樣――即使他是在為霸凌過自己的相田的不幸而高興,覺得他活該,也無可厚非。
就算聰一不是正人君子,我也不該對此失望。
我在心里勸慰自己,那確實是我第一次見到聰一露出那樣的表情――那不是我熟知的他。
在那一刻,我第一次成了當事人。
“北見學姐!钡诙煳缧莸臅r候,我找遍了整個學校,終于在圖書館門口找到了北見學姐,她邊走邊快速翻閱著一本貼著圖書館標簽的專業(yè)攝影雜志。聽到我的聲音,她停下腳步,把雜志合了起來。
“那個霸凌聰一哥的相田,他不會再回來了。昨天他母親來學校把他的東西拿走了!蔽覜]打招呼,單刀直入地說道。
我用這種方式對幫助過我們的學姐說話是很沒有禮貌的。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話已經脫口而出了。
“是嗎?”
北見學姐調整了一下拿雜志的姿勢,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新奇事物――仿佛我的話讓她感到有趣,她歪著頭看向我。
我不等她繼續(xù),搶先說道:“我很感謝你幫助了聰一哥,但是我和聰一哥委托你,并不是為了得到這樣的結果。我們不希望看到這種事情發(fā)生。”
北見學姐所做的是復仇。她的行為或許拯救了聰一哥和其他可能正在被霸凌的人,事實上遠不只這些。
站在被霸凌者的角度,我也并非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但我并不認為她的做法是正當?shù)摹?
當我看見相田淪為笑柄而倉皇絕望地逃走時,當我看見他的母親悄悄前來取走兒子的物品時,我無法嘲笑他們,無法認定這一切完全是他們自作自受。
“我不想看到聰一哥露出那樣的表情……”
無論是我還是聰一都做不出來那種事,以前的聰一應該完全沒有體驗過那種徹底擊垮對手內心滋生出的毀天滅地般的喜悅感吧。
她替聰一完成了復仇,聰一品嘗到了這種陰暗的情緒。
“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學姐你這件事的。”
北見學姐一瞬間睜大了眼睛。她的目光從我身上移開,短暫地游離了一會兒。
她慢慢地眨了兩下眼睛后,就回過神來了。
從她眼神的短暫變化中,我無法讀出她心緒的波動。剛剛那一瞬間目光的游離,或許只是我的錯覺罷了。
我的話也僅僅是在她平靜的心湖中掀起了一丁點波瀾而已。
一旦她反問我“所以呢”,我就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
“請問,北見學姐――”
一個女生看見了北見學姐,從我對面走到她身旁,說道。
“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看來,有不少像聰一一樣向北見學姐求助的學生。北見學姐轉過頭,見怪不怪地對那個女生點了點頭。
她對我說了一句“拜拜”,然后就轉過身去了。
我沒有挽留她的理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目送她和那個女生一起走遠。
因為父親工作調動,不久我就轉學了。后來,再也沒見過北見學姐。在親戚聚會上,我又見到過聰一,他看起來很有精神。相比之前,他變得更加開朗了,也許之前那個陰暗的笑容只是我想多了吧。
北見學姐并不是一個專業(yè)的偵探。現(xiàn)在想來,她拍攝霸凌的證據(jù)照片、尋找遺失物品這些工作,還有最后制止霸凌的行為根本不能算是偵探的工作范疇。
不過,經過這件事,偵探這一職業(yè)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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