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性格的作品

序夏威的長篇小說《大湖小鎮(zhèn)》

[合 肥]王賢友

《大湖小鎮(zhèn)》是一部真正意義上的長篇小說，它是在寫人物，人的命運，人的悲歡離合，試圖從大千世界的一個切面去把脈我們時代的脈搏。有的人，我們熟悉，有的人，我們陌生；有的人，像是魯迅筆下的，有的人，像是契訶夫筆下的……不，他們都是作者筆下的，誰也不像，是作者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再創(chuàng)造的藝術形象。

羅丹說：在藝術中，有性格的作品，才算是美的。我以為，夏威先生的《大湖小鎮(zhèn)》，正是一部有個性的作品。

人生的坎坷，生活的不幸，常常造就文學的奇葩。

《大湖小鎮(zhèn)》，這部作品寫的真，寫的美，寫的奇。它真，它流淌著強烈的客觀世界的生活真實感，小說的人物如活人般喘氣都可聞到；小說的故事就是三河和巢湖一帶發(fā)生在昨天的那些事情，真實可信；在歷史的河道上，三河米餃，巢湖麻鴨，如重重迷霧，卻在夏威的獨特視角中，清楚得很，其要點在于敢于如實描寫，并無諱飾（魯迅語）。它的美，就在于作者用心、用情把水鄉(xiāng)三河的風土人情和時代的風云糅合起來，熔于一爐，巧得很，妙得很，確實罕見，也許作者偷得沈從文的情思和妙筆，我至今只有從沈從文的湘西《邊城》里才讀到這種文字……它也是奇的，雖然作品中的人物是再普通不過的小人物，作者卻將他們置于特定的時代，那些千奇百怪的人生就生動地描繪出來了，就活起來了……

也許，首先吸引我們的，是作者手中那支散發(fā)著濃厚泥土香氣的風俗畫筆。小說里有多少聲色并茂的風俗畫面��？那拉拉拽拽的一河綠波，那青石板街上的雞鳴犬吠，那巢湖腹部里悠揚的民歌，都令人神往，引人遐思。這里民風淳樸，人們有互贈吃食的鄉(xiāng)情。每逢趕集，更是繁華熱鬧。然而，作者并不孤立地寫風俗，更不靠古舊的奇風異俗招徠讀者。他的風俗畫是流動的，滲透著豐富的政治經濟內容，從中透露著時代的消息：

在這個小鎮(zhèn)，比橋多的就是巷子。三河的巷子多元而精致，有寬闊的毛竹巷、八扇巷、合眾巷，有幽靜深遠的一人巷、牛行巷、萬年巷，更有神秘封頂?shù)拇笸鯊R巷、鹽巷、百貨巷等七十二條巷，這些巷子七長八短、彎彎直直、深深淺淺由遠古的青石相連著大街。滄桑的石頭展示著千年的歷史和水鄉(xiāng)的文化。

巷多橋多是這個小鎮(zhèn)獨有的風景。使這個小鎮(zhèn)更加繁華、便捷。也見證著古鎮(zhèn)的滄桑和興衰的歷史。橋多巷多但在這個古鎮(zhèn)遠遠沒有樓多，如天然樓、仙姑樓、春明樓、凌寶泰茶樓、花戲樓、中和祥樓等上百個店宇老樓臨水而立。群樓下經營著各種的生意買賣。

三河就是這樣一個小城，不止是繁華富足，更有著濃厚的鄉(xiāng)土氣息，和低層真實的生意經，人們在這里生活繁衍，一代又一代。

三河，夜市繁華的小月埂。這里歌舞逍遙，自成一片。一排桃形燭燈照著月牙般的河埂。濃蔭下，三三兩兩的木房子紅燈跳躍，不時傳來卿卿我我和爽歪歪的聲音……

然而，這一切畢竟還是小鎮(zhèn)的外景 ,是站在遠處也可以望見的。要了解風俗變異的根源，只有走進小鎮(zhèn)的內部，走進人物的命運之中，去研究這個小社會動蕩、瓦解、重生的全部過程才行。構成這一卷社會風俗畫的骨骼血肉的，還是人，是帶著自己固有的復雜性的人，是人的命運的變幻，是各個人物獨特命運的錯綜復雜的交織。只有從各個人物命運的發(fā)展中,我們才看清傷害著和扭曲著的人們的精神世界，惡化了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同時，我們也從中看到，在大劫大難的年月，黨和人民的力量,正義和忠誠、道德和良心的力量并沒有泯滅，只是以曲折復雜的方式頑強地表現(xiàn)出來了。

人群中又是一陣哭喊，哭聲響徹小鎮(zhèn)。我們跟他們拼了！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群開始涌動，幾個撲上來的人群很快被狼狗咬翻，被一梭梭子彈打趴在地。無助的人群又像潮水一樣退后哭泣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