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追夢人的期許
2015 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了我的一本長篇自傳體散文,叫《一個人的西部》。在書中,我將自己過往的人生 簡單地做了一次回顧。通過這次回顧,讀者也可以看出幾 十年來,我的家鄉(xiāng)發(fā)生的一些變化。不過,我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講人與文化、人與土地的關(guān)系。
后來,《一個人的西部》引起了反響,很多讀者向自 己身邊的人推薦它。他們覺得,這本書可以引導、幫助年 輕人成長,可以減少青年因為迷茫而虛耗生命的可能。
于是,有些朋友就提出了建議:能不能把《一個人的西部》簡化一下,出個青春版?我覺得這個建議很好。個人在青年時代最需要的,其實是人生的燈塔。當他們擁 有了這個燈塔,生命就有了參照。我希望《一個人的西 部》能成為一些青年成長的燈塔。只是,《一個人的西部》里除了人生,還有文化和時代,對年輕人來說,有些 內(nèi)容有點深奧。所以,我從《一個人的西部》中選取了適合年輕人讀的內(nèi)容,做了修改和重編,于是有了這本書。
這本書的主要內(nèi)容,是一個追夢者如何尋找和確定夢想, 如何追求夢想,最終如何實現(xiàn)夢想。其中也談到了這個追 夢者如何做出諸多的選擇和取舍,如何走出成長的陷阱和 誤區(qū),最終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那種人。如果能認真地讀 完這本書,人生中的很多迷惑,都會解開,對自己將來要 如何面對人生,如何面對一個龐大的、未知的世界,也會有所準備。
這是出版這本書的初衷,也是我對讀者們的期許。
一位朋友告訴我,有些青年求學時期還有夢想,但是 進入社會后,就漸漸變成了不思進取的混混。這雖然跟社會的復雜環(huán)境有關(guān),但主要還是看自己如何選擇人生。如 果懂得選擇,社會自然會給你提供較好的環(huán)境;如果不懂一個人的西部 選擇,社會就會變成一個大染缸,讓你被庸碌、舒適的環(huán) 境所熏染,一天天下去,你就會失去前進的動力,失去追 夢的激情,你會覺得舒適的生活也很好,不用再努力了, 努力多累啊,再不享受,人就老了。
很多讀過《一個人的西部》的朋友都對我說:你的青 春太苦了,也太無趣了。其實,我也在享受,而我最大的 享受,就是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讓自己無悔。無悔的青春、 無悔的人生,才是安寧的。除了這個,我不太在乎其他東西。我也不在乎別人眼中的精彩,我有自己的精彩。我心 中最精彩的青春,莫過于一段用盡全力去追夢的日子。那些汗水,那些忍耐,那些懺悔,那些升華,那些進步,都 是我青春中最寶貴的記憶。
那段記憶的名字,就叫夢想。 有夢想的人,是不會老的,當然,他的軀體仍然會老, 但是,只要他的夢想沒有死,他的心就不會老,他始終會 有一種青春的熱情和純真,他會享受他生命中的一切,因 為一切,都已經(jīng)融入了他的快樂,融入了他的夢想,變成了他的生命本身。
我還要告訴大家,讓我成長為今天的雪漠的,確實是本書中記載的這條路,但這條路上還有更多的、大海般壯 闊廣博的風景,是這本十余萬字的小書無法囊括的,甚至是我百萬余字的大書也很難囊括的。我在幾十年的創(chuàng)作中, 一直試圖將那個世界完整地展示出來,但無論我如何努力、 如何筆耕不輟,也還有很多東西沒有寫。我展示了的,只是冰山的一角。
所以,如果你對自己有所期許,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讀 完這本書,但當你讀完這本書之后,如果對人生確實有了更高的期待和要求,想要活出一份無悔的青春,想要創(chuàng)造 一種歲月毀不了的價值時,我希望你能看一看我的其他作品。因為,讓我成長為今天的我的,絕非一些簡單的方法 和道理,而是一個巨大的智慧寶庫,也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精髓。
所以,我們要認認真真地學習中國傳統(tǒng)文化,唯有這 樣,我們的心才能承載我們想要的那個未來。
真正的成長無疑是艱辛的,但這種苦,我們值得吃。 而且,從真正意義上看,它也不是苦,反而是一種樂。這 是我的親身體會。現(xiàn)在,你或許還不能深刻地體悟我的這一個人的西部 句話,但你如果讀完了這本書,就會明白我為什么會這樣說這同樣是我的一種期許。
所以,在這里感謝你打開這本書,甚至選擇、閱讀這本書,也祝福你,希望你的這個選擇能讓你受益,至少能 在閱讀的當下,帶給你一些正面的東西,例如一份溫馨和好心情。
2019年5月1日 于武威雪漠書院
跋 感恩相遇
正如佛家所說的,萬事萬物皆因緣聚合而生,我的成功, 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努力便能達成的,其中,包含了很多人 的付出。我一直說,沒有他們,就沒有今天的我,更不會 有以后的我。過去、今天、未來,我的所有成功,都不是 我個人的成功,而是我和所有幫助過我的人共同的成功, 我衷心地感謝他們除了感謝他們的幫助和關(guān)懷,也感 謝與他們的相遇,在漫長的人生中,在茫茫人海中,能遇 到他們,是我們之間的緣分,也是我的幸運。
另外,在這里,我還想用不長的篇幅,再談談其中的三個人。
首先是我的妻子魯新云,在本書中,我經(jīng)常談到她,也 說了很多與她之間的故事。在我心中,能夠與這樣的一個女 人相遇、相知、相攜,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故事。她從十八歲 便開始等我,一直等到今天。那么久以來,她從來沒有埋怨 過我,也從來沒有給我制造過任何難題,相反,她始終在 幫助我解決難題,也始終在支持我、尊重我,為我的選擇 提供方便。我的生命中出現(xiàn)過很多貴人,但她絕對是不可 忽視的那一個。我的人生中若是沒有她,定然會少了很多 精彩。她用自己的生命成就了我,也用自己的生命成就了 兒子陳亦新,現(xiàn)在,她又將生命獻給了陳亦新的女兒陳清 如。從她十八歲起,她便沒了自己。她是一個非常了不起 的女人。
然后,是我的兒子陳亦新。從出生起,他就不像別的 孩子那樣,能擁有完整的父愛,他始終跟其他人分享著自 己的父愛。但他對父親的愛,其實比很多孩子更多。有一 次,我們一起坐車,他握著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腿 上,輕輕地撫摩著,什么話都沒有說。我不知道他當時在 想些什么,他只是在微笑。當時,我覺得非常溫暖。我的 家人沒有甜言蜜語,但他們給我的感情,是天底下最美好、最無私的。如今,陳亦新也成長為一個青年作家了,他的散文集《暮色里的舊時光》已經(jīng)由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出版,他那么多年的努力、學習和訓練,終于有了成果,他實現(xiàn)了自己的夢想他還非常年輕,剛?cè)畾q出頭,說他已經(jīng)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那個人,可能有些早了。 但我相信,假如他能一直守候自己的夢想,守候自己的信 念,守候自己的向往,守住自己的明白和堅持,他就能把 一個美麗的童話守候一輩子。
再然后,是我的恩師已故的雷達老師。《大漠祭》 能在全國知名,得益于雷達老師的全力推薦。要知道,他 在推薦我的作品時,與我并不相識,更沒有過來往,他僅僅是因為認可那作品,也因為對中國文壇有著一種責任和 期待,所以才會如此盡心竭力。如果中國文壇能多一些他 這樣的人,中國文壇一定會涌現(xiàn)出更多的好作家、好作品, 中國文學,也定然會展現(xiàn)出一種比現(xiàn)在更博大、更厚重的 輝煌景象。 我還記得,2012年,在魯迅文學院進修時,每個學 員都要選擇一位導師,我想選雷達老師,可雷達老師卻說, 雪漠,你什么時候需要我,我都會幫你,現(xiàn)在,你要選一個好編輯,讓他在創(chuàng)作上具體指點你,我跟你之間,別 在乎有沒有這個名分。但我還是堅持選他。我說,雷老師, 您當然不在乎,可歷史在乎。您想,將來,作為雪漠的老 師,您會多么自豪!這句話聽起來可能很狂妄,但我是 真誠的,我總想讓所有老師都感到欣慰,都為我自豪。
2018年3月31日,雷達老師去世了,天地一片蒼茫, 無邊的寂寥撲面而來。中國文壇少了一位無功利地提攜后輩,全心全意挖掘好作家、培養(yǎng)好作家的敦厚長者。我很想說,他是中國文學界的偉人,卻怕他嫌我把他抬得太高。 記得,當初我勸他寫傳記時,他拒絕了,理由是,很多東西都會過去,沒有意義的。但我不這么認為當然,我也知道世上沒有永恒,連我的那些書,能存在多久,我也 說不清。可我相信,只要對人類有好處,能解除人類心靈 的痛苦,能為人類尋找光明提供火把、鋪平道路,這部作 品就有存在的理由,人也是這樣。我堅信,我的作品給了 世界這個理由,我也覺得,雷達老師的人格和追求給了世 界這個理由。他應該把這些都留下的。 在如今的文壇上,還有多少人會像他那樣,對素未謀 面的青年作家如此盡心呢?
其實,不只是文壇,也不只是雷達老師,社會上、歷史上有過也有著很多這樣的人。他們靜靜地來 了,靜靜地做事,然后靜靜地離開,沒有向世界索求過什 么,一門心思地給予,甚至沒有要求過世界能記住他,不要遺忘了他。
我覺得,這樣的人,也是偉大的人。
為了避免雷老師的在天之靈,怪我在此大唱贊歌,我不說太多。但我仍然想要重申自己的觀點:雖然世上一切 都是無常的,都在變化和消失,但只要人類存在,大善大美大真的精神就會留下去,存在于世世代代人的心念和行 為之中,被整個人類所向往和傳頌。而雷達老師最可貴的 地方,就在于他承載了這樣的精神。雖然他沒有選擇將這 種精神寄托在傳記里,留給世界,但他的行為影響了我。 如今,我也像他那樣,挖掘和培養(yǎng)著未來的好作家,我也 在傳遞著我所認為的文學精神,以及能給世界帶來另一種 光明的火把。這,或許也是一種永恒。
除了他們,我的生命中還出現(xiàn)過很多幫助過我的人, 如省文聯(lián)的張炳玉、王家達,還有《飛天》雜志的李云鵬、 李禾、冉丹等,很多人的名字,我不能盡數(shù),但我把記憶中點 跋 感恩相遇點滴滴的故事,都記在了《一個人的西部》里。那部書能留多長,這些故事、這些名字就能留多長,它們給讀者們帶來的 感動,也許會讓讀者們也像他們那樣,去關(guān)懷、幫助、啟 發(fā)更多的人。我覺得,這也是文學的價值和意義之一。
2019 年5月4日于武威雪漠書院
完我與夢想《一個人的西部》(青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