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更斯(1812—1870),英國十九世紀文豪!哆h大前程》是他的主要作品之一。
《遠大前程》講述了:孤兒匹普從小由姐姐撫養(yǎng),受雇于貴族郝薇香,并且愛上了她的養(yǎng)女艾絲黛拉,一心想成為“上等人”。他小時候好心搭救的一名逃犯在國外發(fā)財致富,為報答救命之恩,巧妙安排他去倫敦接受上等教育,進入上流社會。然而命運并不與匹普的希望接軌:艾絲黛拉另嫁他人,逃犯被擒、遺產(chǎn)充公,匹普的“遠大前程”轉(zhuǎn)眼化為泡影。整部小說情節(jié)扣人心弦又感人至深,希望由萌生而至幻滅的過程喚起一代又一代讀者的共鳴。不少西方評論家將其推崇為狄更斯最出色的作品。
《遠大前程》是英國著名批判現(xiàn)實主義作家狄更斯最成熟的作品之一,講述了:主人公匹普是個孤兒,他從小就和姐姐、姐夫生活在一起。姐姐雖然埋怨匹普是個負擔,但姐夫卻一直對他很好。他小時候好心幫助過的一名逃犯在國外發(fā)財致富,為報答救命之恩,巧妙安排他去倫敦接受上等教育,進入上流社會。漸漸地,匹普變得熱衷于追求財富與名利,并開始鄙視童年的家庭和朋友。為了追求他自己所謂的遠大前程,匹普慢慢地喪失了判斷是非的能力。后來他意識到自己所追求的財富其實來自于一個罪犯;而為了盲目追求紳士地位,他又傷害了忠實于自己的朋友和親人。在經(jīng)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匹普終于明白了應該怎樣去尋求自己的幸福,懂得了友誼、愛情的意義,并最終成長為一個更加成熟的人。 英文原版《遠大前程》請見:Great Expectations
英國偉大的現(xiàn)實主義作家狄更斯(1812—1870)的小說自問世以來,歷經(jīng)一個多世紀,在世界不同的國度被不斷重印,其中最為讀者熟悉和喜愛的《遠大前程》和《霧都孤兒》等作品多次被改編成電影、動畫片和其他藝術(shù)形式,一代又一代的讀者被他的故事感動,為他的語言才華所折服。
狄更斯是不朽的,因為他在作品中鮮活地再現(xiàn)了那個時代英國社會的真實狀況,在他那些曲折故事情節(jié)中活動的人物原型都源自于現(xiàn)實生活,都具有鮮明的個性。我們可以在故事和人物命運的發(fā)展過程中,看到狄更斯對當時社會存在的種種弊端和不幸進行犀利的剖析,感受到他愛憎分明的寫作特點,體會到他對社會底層平民的生活狀態(tài)的真誠關(guān)注。
《遠大前程》(1861)是狄更斯的后期作品,也是他思想上最為成熟的作品之一,與他所寫的其他涉及孤兒題材的小說一樣,書中以充滿同情和細致人微的筆觸塑造了喬、匹普和畢蒂等樸實善良的小人物,但不同的是,作家那時對社會和人生有了更深刻的體驗,以往貫穿于作品中的幽默譏諷風格逐漸淡化,在這部小說里呈現(xiàn)出狄更斯更趨成熟的人生觀。
有評論家認為《遠大前程》與法國作家巴爾扎克的《幻滅》相似,因為兩者都描寫了青年人建筑在沙土上的&"燦爛似錦&"的前途最后如何破滅的故事,實際上《遠大前程》更著重反映了社會環(huán)境和人的意識行為互為關(guān)連的問題。
小說的主人公匹普,幼年時就成了孤兒,依靠姐姐的撫養(yǎng)長大。但脾氣粗暴的姐姐沒有給他一點溫暖,只有善良的姐夫喬既像父親又似朋友一樣照料著他。匹普長成一個少年時,給喬做了學徒,而他淳樸的理想就是當一個像姐夫一樣的好鐵匠,他從未期盼過要做一個有錢的上等人?墒请S著他被引進了貴婦郝薇香的家里,見到高貴驕傲的艾絲黛拉后,匹普的思想發(fā)生了轉(zhuǎn)變,他愛上了艾絲黛拉,開始為自己的卑微身份配不上她而痛苦,而想以艾絲黛拉報復男人的郝薇香也在一旁狂熱地鼓勵匹普追求艾絲黛拉,但艾絲黛拉對匹普忽冷忽熱、恣意取笑的態(tài)度除了讓郝薇香這個對男人充滿仇恨的女人心懷快感外,只能讓匹普更加怨恨命運的不公,甚至連喬的友誼也不能給他安慰和快樂。后來命運終于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當年匹普在墓地里幫助過的罪犯馬格韋契在海外發(fā)了財,他要報答匹普,同時實現(xiàn)自己畸形的愿望:用錢打造出一個紳士。于是他暗中出錢讓律師賈格斯找到匹普,告訴他&"將要繼承一大筆財產(chǎn)&",同時還要安排他去倫敦接受上等人的教育。匹普覺得幸福的大門在他面前敞開了,他從此可以成為上等人,能夠以平等的地位追求艾絲黛拉了。不久后他來到倫敦,立刻著手按自己現(xiàn)有的身份頗有氣派地花起錢來,為住房和服飾很費了一番心思。他甚至羞于在倫敦的社交圈子里見到喬。雖然匹普的內(nèi)心也難免覺得自責,但生活環(huán)境的變化主宰了他的價值觀和行為。他從一個心地純樸簡單的鄉(xiāng)村青年朝向往的上等人的目標努力著。可惜好日子沒有持續(xù)很長時間,馬格韋契找上門來,向他坦陳了一切,真相于是大白天下,匹普承受了雙重的精神打擊:一方面錦繡前程剎那間灰飛煙滅,無情地粉碎了他的美好期望,另一方面受恩于一個囚犯更讓他感到恥辱。大病一場后,匹普回到了現(xiàn)實中,回到他應有的位置上。生活道路上的這段經(jīng)歷和他心理、認識上的漸變過程,充分體現(xiàn)了狄更斯關(guān)于環(huán)境影響人的觀點。
小說以第一人稱匹普的名義講述故事,書中關(guān)于他心理活動的描寫隨處可見,相比之下,直接寫到艾絲黛拉內(nèi)心的地方就少得多,可是從狄更斯對她著墨不多但卻輪廓分明的刻畫中可以想見,盡管在郝薇香蓄意教導培養(yǎng)下,艾絲黛拉冷漠無情,行為乖張,但如果能在正常的環(huán)境下成長,她完全可能成為—個健康可愛的女孩,可惜她的青春年華和可悲的婚姻只是郝薇香報復祭壇上的貢品。
《遠大前程》的故事始終貫穿著愛的主題:匹普對艾絲黛拉始終不渝的愛,匹普與赫伯爾特的兄弟情誼之愛,馬格韋契對匹普畸形卻讓人起側(cè)隱之心的愛都得到了細致的鋪敘;而最令我們感動的仍是喬那無私純樸的愛,狄更斯是用最親切的態(tài)度描寫匹普和喬之間的關(guān)系的。在喬敦厚而有些鈍拙的性格里,傾注了狄更斯對社會底層善良的小人物的感情;匹普從一個幼小的孤兒到成為喬的徒弟,青年時代又幾經(jīng)生活環(huán)境的翻云覆雨,因虛榮一度迷失最終又幡然悔悟的成長道路上,無處不見喬對他最誠摯的關(guān)愛。他總是對匹普說,&"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后來的情形證實了喬的一諾千金,當匹普到倫敦去接受&"上等人&"教育的時候,喬對匹普的倫敦生活感到了一種隱隱的不安,他對匹普的深切關(guān)心溢于言表,他對匹普說,&"你和我在倫敦坐不到一塊了……除非到了家里,大家就成了自己人,彼此都了解。&"這說明匹普到倫敦去做上等人,喬是不十分贊成的。后來當匹普繼承遺產(chǎn)的希望完全破滅,并生了場大病的時候,又是喬,不但在精神上給匹普以莫大的支持,而且悄悄地幫助匹普還清了欠債。這種善良的愛在潛移默化中引領著匹普在不斷的對與錯的內(nèi)心掙扎中漸漸回歸良知。在《遠大前程》里,喬和后妻畢蒂的幸福生活和匹普對&"上等人&"生活的追求,形成強烈的對照,在他們身上,可以看到作家對社會底層普通人可貴品質(zhì)和真誠感隋的贊美。
據(jù)一些為狄更斯著作寫評論的作者考證,《遠大前程》原來的故事結(jié)局和現(xiàn)在的完全不同,場景顯得更為凄涼。狄更斯在聽了著名學者布爾沃·李頓的意見之后,把結(jié)尾改得樂觀了一些。然而這并未改變籠罩在他們身上的悲劇色彩,匹普和艾絲黛拉的美好青春已經(jīng)在郝薇香極端自私褊狹的報復計劃中遭到摧殘。狄更斯沒有讓兩個年輕人結(jié)合,而是讓他們天各一方。當飽經(jīng)滄桑的匹普從海外歸來,與孀居的艾絲黛拉再次重逢時,已經(jīng)是十多年之后了,縱然在漸漸消散的晨霧中,兩個人手拉著手,一同走出老屋的那一片廢墟,但兩個人身上都留下了往日痛苦經(jīng)歷的烙印,那種痕跡任多少時間也無法完全褪去,生活的殘酷性無法回避,這正是狄更斯的批判現(xiàn)實主義的力量所在。
狄更斯是一位語言大師,但他的語言在斑斕多彩中顯得平和親切,在冷靜敘述中透著機智幽默,是一個很容易走近并了解的作家;我們在閱讀的過程中,不知不覺便會置身于故事的場景中,時時體驗到他帶給我們的喜怒哀樂。無論時光怎樣流逝,狄更斯和他的小說的魅力永遠不會褪色。
王蕾
2006年3月
我父親姓匹瑞普,我自己的教名叫做斐理普。童年時口齒不清,這姓和名我念來念去都只能念成匹普,無論如何也不能念得更完整,更清晰。于是我就管自己叫匹普,后來別人也都跟著匹普匹普地叫開了。
我說我父親姓匹瑞普,這是看了他的墓碑,聽見姐姐說起,才知道的。姐姐嫁了個名叫喬·葛吉瑞的鐵匠,人家都管她叫喬·葛吉瑞大嫂。我既沒有見過親生父母,也沒見過爹娘的肖像(他們那時候離開拍照這玩意兒還遠著昵),因此,我第一次想到父母究竟像個什么模樣,完全是根據(jù)他們的墓碑胡亂揣測出來的。看了父親墓碑上的字體,我就有了個稀奇古怪的想法,認定他是個皮膚黝黑的矮胖個兒,長著一頭烏黑的鬈發(fā)。再看看墓碑上&"暨夫人喬治安娜&"這幾個瘦骨嶙峋的字樣,便又得出一個孩子氣的結(jié)論,認為母親臉上一定長著雀斑,是個多病之身。父母的墳墓邊上還有五塊菱形小石碑,每塊約有一英尺半長,整整齊齊列成一排,那就是我五個小兄弟的墓碑(在蕓蕓眾生謀求生存的斗爭中,他們很早就一個個偃旗息鼓,撒手不干了);見了這些石碑,我從此就有個不可動搖的看法,我相信這五個小兄弟出娘胎時一定都是仰面朝天、雙手插在褲袋里的,而且一輩子也沒有把手拿出來過。
我們家鄉(xiāng)是一片沼澤地,附近有一條河;順河蜿蜒而下,到海不過二十英里。我第一次眺望這四周的景物、在腦海里留下無比鮮明的印象,記得好像是在一個難忘的寒冬下午,傍晚時分。從那次起,我才弄明白:那蔓草叢生的凄涼所在是教堂公墓;本教區(qū)的已故居民斐理普·匹瑞普和他的妻子喬治安娜都已經(jīng)死了,埋了;他們的嬰兒亞歷山大、巴梭羅繆、阿伯拉罕、托比亞斯和羅哲爾,也都死了,埋了;墓地對面那一大片黑壓壓的荒地就是沼地,沼地上堤壩縱橫,橫一個土墩,豎一道水閘,還有疏疏落落的牛群在吃草;沼地的那一邊,有一條落在地平線底下的鉛灰色線條,就是河流,遠處,那陣陣緊吹的急風有個老窩,就是大海;望著這片景色嚇得渾身發(fā)抖、抽抽噎噎哭鼻子的小東西,就是匹普。
靠近教堂門廊一邊的墓地里,驀地跳出一個人來,大喝一聲:&"別嚷嚷!你這個小鬼!不許作聲!要不然我就掐斷你的脖子!&"
好一個可怕的人!穿一身灰色粗布衣服,腿上拴一副大鐵鐐。頭上也不戴一頂帽子,只裹著一塊破布,一雙鞋子破爛不堪。他剛在水里泡過,滿頭滿臉都是爛泥,悶得他透不過氣來;兩條腿給亂石堆子絆得一瘸一拐,給碎石片兒劃出一條條創(chuàng)痕,給蕁麻戳得疼痛難挨,給荊棘扯得皮開肉裂;走起來高一腳低一腳,一邊走一邊抖,又瞪眼又咆哮。他趕過來,一手抓住我的下巴,一口牙齒捉對兒廝打。
我嚇得求他饒命: &"別掐斷我的脖子,求您千萬別這樣,大爺!&"
那人說:&"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快說!&"
&"我叫匹普,大爺!&"
那人瞪了我一眼,說:&"再說一遍,說得清楚些!&"
&"匹普,匹普,大爺。&"
那人說:&"你住在哪兒?指給我看!&"
我指著河邊平地上我們住的那座村莊——離開教堂大約有一英里多路,周圍是一大片赤楊林子和禿頂樹。
那人朝我望了一眼,便把我頭朝地腳朝天翻了個過兒,把我口袋里所有的東西都倒在地上。其實口袋里除了一塊面包,什么都沒有。等到教堂恢復了本來面目(那人手腳快,勁頭猛,剛才一下子就把整座教堂在我面前翻了個身,只見教堂的塔尖倒踩在我的腳下)—言歸正傳,等到教堂恢復了本來面目,他便把我抱到一塊高高的墓碑上,讓我坐在上面直打哆嗦,自個兒卻拿起那塊面包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他吃完面包,舔舔嘴唇,說: &"你這個小王八蛋的臉蛋兒長得倒肥。&"
拿我的年齡來說,我當時的身材也算得矮了,體質(zhì)也不結(jié)實,可是說我臉蛋兒長得肥,我倒認為他沒有說錯。
那人又晃了一下腦袋,嚇唬我說:&"我要是吃不了你的臉蛋兒才怪呢!我要是不想吃你才怪呢!&"
我連忙懇求他千萬別吃我的臉蛋;說著便緊緊抓住屁股下的那塊墓碑,一來因為怕摔下來,二來為了把眼淚忍住。
那人說:&"喂,你娘在哪兒?&"
我說:&"在那兒,大爺!&"
他大吃一驚訝,拔腳就跑,跑了沒幾步又站住了,回過頭來瞧了瞧。
我膽怯心虛地向他解釋:&"大爺,就在那兒!你瞧‘喬治安娜’那幾個字。那就是我娘。&"
他這才跑了回來,說:&"噢!那么你爹也跟你娘葬在一塊兒嘍?&"
我說:&"不錯,大爺。他也葬在那兒,喏, ‘本教區(qū)的已故居民’。&"
他若有所思地低聲說:&"哈哈!那么你跟誰在一起過活呢?——我是說,假如我饒你一命,你跟誰在一起過活呢?不過要不要饒你的命我還沒有打定主意呢。&"
&"跟著我姐姐葛吉瑞大嫂過活,大爺。她就是鐵匠喬。葛吉瑞的老婆,大爺。&"
他說:&"呃!鐵匠?&"說著就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腿。
一會兒看看自己的腿,一會兒看看我,陰沉沉地來回看了幾趟,他這才走到我坐的墓碑跟前,抓住我的兩個肩膀,把我的身子盡量向后按下去,一雙眼睛炯炯逼人地盯住了我的兩眼,我的兩眼卻只有無可奈何地仰望著他的份兒。
他說:&"你聽著!擺在眼前的問題是,要不要讓你活命。我問你,你知道什么叫銼嗎?&"
&"知道,大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