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李女士走到靈前，“啊喲！”驚叫一聲，全身發(fā)抖，倒在椅上。林博士追出來看，李女士用手指著靈座，不作一聲。一看，原來靈座上的紙牌位，已經(jīng)反身，寫著“先室王某某女士之靈位”的一面向著墻壁了！這在李女士看來，明明是死者的顯靈，表示痛恨他們，不受他們的道歉，不要看他們。終于兩人恭敬地將牌位反過來，點上香燭，又是虔誠地膜拜。
　　誰知第二天早晨，紙牌位又是面向墻壁了！畢生研究科學而不信鬼的林博士，這回也信心動搖起來。他小心地將紙牌位旋轉(zhuǎn)，然后上香燭，二人雙雙跪下，一拜，再拜。
　　豈料第三天早晨，紙牌位又是面向墻壁了！二人又把它扶正，又是焚香禮拜。此時林博士已確信有鬼，李女士更不消說。從此以后，二人見鬼更多，一切黑暗的地方，都有王女士的臉孔，而且相貌猙獰。李女士憂懼過度，寢食不調(diào)，不久竟成了病。醫(yī)生說是心臟病，只要營養(yǎng)好，可以康復。但李女士在病床上日夜見鬼，嚇也嚇飽了，哪有胃口去吃參藥粥飯？因此，身體越弄越瘦，病勢越來越重。病了一春一夏，病到這一年的秋末冬初，李女士又是一命嗚呼！臨終時連聲地喊：“來討命了，來討命了！”
　　前妻的靈座還沒有撤除，第二妻又死。林博士堂前設了兩個靈座，兩個紙牌位。這一年又到冬至，照例又祭祀。和尚經(jīng)懺散后，林博士獨自在靈堂前，看看兩個靈座，覺得這兩年來好似一場惡夢，現(xiàn)在方始夢醒。他想，我畢生研究學術，讀破萬卷，從未知道鬼神存在的理由。難道世間真有鬼嗎？他發(fā)一誓愿：我今晚不睡，在兩妻的靈前坐守一夜。倘真有鬼，即請今晚顯靈，當面旋牌位給我看！
　　他正襟危坐在靈前熒熒的燭光之下，注視兩個紙牌位，目不轉(zhuǎn)睛。夜深了，鴉雀無聲，但聞鄰家農(nóng)夫打米的聲音。這地方農(nóng)夫很勤謹，利用冬日的夜長，冬至前后必做夜工。林博士耳聞打米“砰、砰”之聲，眼看兩個牌位。他忽然興奮，立起身來。因為他親眼看見兩個紙牌位在桌上一跳一跳地轉(zhuǎn)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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