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作者繼《快語集》、《誰是“謀殺”文學的“元兇”》后的第三部文化隨筆集。文章大多曾刊登在諸多權威、專業(yè)報刊。其文風格仍然延續(xù)了前兩部的特色,敏銳鮮活,幽默詼諧,直陳時弊,快人快語,痛快淋漓,被譽為難得的文壇諍言。
相比于時下文化(文學)批評的“諂媚”,該書作者更直擊時弊,諍言鑿鑿,辛辣幽默,痛快鮮活。
勇敢的書生
任芙康
瞧這直露的標題,就知文無懸念,無非欽佩某人面若書生,卻舉止果敢之類。確乎如此,想痛腦殼,未覓得一個含蓄的篇名。
滬上陳歆耕,操持一家文學類報章。幾年下來,版面中素有的生氣、靈氣不減,又鋪排出驚人的銳氣與浩氣;畋膩y跳的一份周報,讓人恨愛交加,火速躋身文壇媒介重鎮(zhèn)。然陌生者有所不知,如此敢作敢為的男人,卻是一位靦腆文弱的書生。因他面部線條毫無粗獷可言,有人猜其“凜然”的頂級狀態(tài)會是什么樣子?另有人打趣,可別寄望過高,“緊鎖眉頭”而已。
宜興城外“農(nóng)家樂”的餐桌上,食客們偶然獲知,在座的某男某女,年少相熟,系家鄉(xiāng)同期文學輔導班學友。好似熱油點水,頓時滿桌鼎沸。如今已成文壇名媛的某女,溫
勇敢的書生
任芙康
瞧這直露的標題,就知文無懸念,無非欽佩某人面若書生,卻舉止果敢之類。確乎如此,想痛腦殼,未覓得一個含蓄的篇名。
滬上陳歆耕,操持一家文學類報章。幾年下來,版面中素有的生氣、靈氣不減,又鋪排出驚人的銳氣與浩氣;畋膩y跳的一份周報,讓人恨愛交加,火速躋身文壇媒介重鎮(zhèn)。然陌生者有所不知,如此敢作敢為的男人,卻是一位靦腆文弱的書生。因他面部線條毫無粗獷可言,有人猜其“凜然”的頂級狀態(tài)會是什么樣子?另有人打趣,可別寄望過高,“緊鎖眉頭”而已。
宜興城外“農(nóng)家樂”的餐桌上,食客們偶然獲知,在座的某男某女,年少相熟,系家鄉(xiāng)同期文學輔導班學友。好似熱油點水,頓時滿桌鼎沸。如今已成文壇名媛的某女,溫良隨和,放任他人表演機靈。而此刻的某男,儼如羔羊,手足無措,赧赧然不敢抬頭看人。通常飯局中調(diào)侃出的少年浪漫,莫須有的成分十之八九,尷尬的當事人女性居多,眼前卻是男性害羞,又臉皮薄至這步田地,實在出人意料。這位某男,便是歆耕。
生活中拘謹如斯的歆耕,此番宜興赴會,舍棄方便快捷的高鐵,獨身駕車而來。交談之間,方知他開車多年,仍深陷“酷愛”,且醉心高速度與長距離?此w單力薄,聽他輕言細語,不禁想我自己,癡長大把年紀,一九六九年開車,軍中任過汽車排排長,竟向來怯于快車,并始終畏懼長途。老弟映襯之下,頗覺自慚形穢。僅此一端,對“多元”的歆耕,你必得刮目相看。
此君別異,辦報紙不消停,寫文章不安分,路數(shù)讓人不解,而其實別有會心。就說歆耕熱衷的文學爭鳴,恰因他深諳一理,何等沸沸揚揚的筆墨官司,終究不過紙上的兵荒馬亂,壓根兒無傷大雅,反倒是言路廣開,世道清明的佐證。文壇等同五行八作,流行種種江湖把戲。于他而言,有的果真不知,有的知而佯裝不知,有的知而廣而告之?梢,歆耕雖為書生,但絕非“書生氣十足”的書生,更遠離“百無一用是書生”的書生,乃徹頭徹尾“書生意氣,揮斥方遒”的書生也。
且欣賞他一些文章的標題:《遏止“經(jīng)典化”的沖動》、《“毀”人不倦的文學批評巨星》、《當代作家的語病》、《文學獎亂彈》、《泡沫書評家的破滅》、《誰讓你是名家呢?》、《豈可不了了之》、《胡吹亂捧病因考辨》……
上列題目,無一空泛,無一飄逸,無一寫意,悉數(shù)開門見山,讓人目擊赤裸裸的觀點。亦像柄柄劍戟入眼,锃亮到毫無世俗塵埃,寒光閃現(xiàn)中,分明帶著幾縷血絲。讀這種掛羊頭賣羊肉的誠實文字,你斷然讀不出口齒含混,讀不出欲言又止,讀不出語焉不詳。歆耕終日無閑,曾自嘲如陀螺亂轉。他這些磊落光明的篇章,遂多半產(chǎn)自月落星稀的時辰。窗外街燈寂寞,屋內(nèi)夜深人靜,報館“總編”下班返家,電腦桌前,唯有隨筆作者陳歆耕,唯有前軍事記者陳歆耕,亢奮著,放縱般地敲打出淋漓痛快的句子。
眼下文壇,興旺與墮落,交相輝映。區(qū)別只是,前者擁有一唱百和的歌手,后者匱乏說三道四的殺手。殺手稱謂,聽來礙耳,我不愿妄比歆耕。但在文學批評競相炫示學術、炫示客觀、炫示仁慈的對比下,好惡分明的殺手,個個真誠百倍。我因職業(yè)浸染,卅年如一日,打心眼兒里喜愛殺手,常將與他們呼朋引類,引為人生快活。
書生可敬,往往象征學問和教養(yǎng)。因此,僅有沖天豪氣,欠缺書生氣質的人,不宜交往;但徒具書生派頭,實則八面圓通之徒,更不宜交往。陳歆耕有書生的儒雅,有軍人的耿介,二者兼?zhèn)洌熨n賢良,故而值得結交,適于仿效。
陳歆耕,文學報社長、主編,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報告文學學會理事。著有中篇小說集《孤島》、中短篇報告文學集《青春驛站》、《海水下的冰山》,長篇報告文學《點擊未來戰(zhàn)爭》、《赤色悲劇》、《廢墟上的覺醒》、《小偷回憶錄》,文化隨筆集《快語集》、《誰是“謀殺”文學的“元兇”》等,這是作者的第三部文化隨筆集。
文壇囈語
“偏見”與“偏見”的撞擊
李白當過“詩丐”嗎?
“毀”人不倦的文學批評巨星
請遏止“經(jīng)典化”的沖動
“老虎吃天”,從何下口?
請拿起你的“手術刀”
“招募”與“招安”
當代作家的“語病”
亂彈“文學獎”
要不得的“面子”
從趙長天最后一條微博說開去
被網(wǎng)絡資本“壓迫”的文學
報告文學的“陷阱”
尷尬的書評
文壇囈語
“偏見”與“偏見”的撞擊
李白當過“詩丐”嗎?
“毀”人不倦的文學批評巨星
請遏止“經(jīng)典化”的沖動
“老虎吃天”,從何下口?
請拿起你的“手術刀”
“招募”與“招安”
當代作家的“語病”
亂彈“文學獎”
要不得的“面子”
從趙長天最后一條微博說開去
被網(wǎng)絡資本“壓迫”的文學
報告文學的“陷阱”
尷尬的書評
對《牛鬼蛇神》的困惑……
“砸錢”?“摟錢”?
作家的自省意識
“指鹿為馬”及其他
豈可“不了了之”?
小說不是“實用指南”
“后花園”的作家心態(tài)
作家的“一聲嘆息”
高曉聲與恐龍園
從《孫子兵法》想到莫言獲獎
“泡沫書評家”的破滅
中外作家收入“落差”浮想……
誰讓你是“名家”呢
想起巴爾加斯略薩的一段話
“老鼠”愛上“大米”
“拳頭”該砸向何方?
如何讓“法官”成為“批評家”?
中國導演的“無米之炊”
“惡搞”魯迅幫不了韓寒的忙
了不起的90后女孩
《少年派》的精神性追求
文學的品味與趣味
“胡吹亂捧”病因考辨
從趙樹理到葛水平
歡迎被“咬”:能否推而廣之?
各打五十大板
關于報告文學寫作的幾個“關鍵詞”
“知道”分子,讓我把你搖醒
尋覓偉大詩人的身影
你在給誰寫信呢?
為什么我們總眼含淚水
讓文學照亮未來
癸巳年末談閱讀
當代文學的“魯郭茅巴老曹”在哪里?
枕邊書語
“無聊之人”寫“無聊之書”
釋放文學“正能量”
勸君不要輕易寫《自傳》
一本書與一聽黃豆
你能打斷多少條“腿”?
“政治寓言”小說的思想含量
《香火》的“輕”與“重”
重新解讀高爾基
重讀魯迅七論“文人相輕”
夜讀龔自珍《病梅館記》夢語……
“廢墟”上的花朵
重讀峻青《黎明的河邊》
在庸常生活中發(fā)現(xiàn)提升的力量
難以下咽的《芬尼根……》
時代船頭的瞭望者
浮光碎語
周莊,為何總在夢中遇見你?
“慈善家部落”隨想……
“鍾書閣”印象記
寫在湖畔的詩行
壺思
花開之境
到草原上去“瘋一瘋”
深呼吸
我愿跪拜去“朝圣”
跋:一堆碎片
“毀”人不倦的文學批評巨星
如果在當下中國文壇,有哪位批評家被人稱之為“毀人不倦”的家伙,會招來什么樣的后果呢?
我能想象得到的是:大概被他批評過的作家,輕則在公眾場合相遇時會向他翻白眼,重則在背后吐唾沫,當然也可能把他告到法庭上去。也曾有過拳腳相加的個別案例。鑒于中國特殊的體制機制,被批評者也可能將他“居心不良”的批評行為告到主管部門去。其次,他的“毀”人行為,也可能招致同行的鄙視和疏離,害怕與其為伍;同時,這樣的批評家如果沒有“兩間余一卒,荷戟獨彷徨”的甘于孤獨的精神和膽魄,大概偶爾“毀人”一兩次,也就趕緊“刀槍入庫,馬放南山”,與作家和批評家同行共譜“和諧”曲了。
因此,恕我直言,“毀人不倦”的批評家,在當下中國文壇恐怕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因為這太有悖于中國人做人的常理常情了。我們這里通常描述批評家和作家的關系是“同一戰(zhàn)壕里的戰(zhàn)友”,既是“戰(zhàn)友”,豈可“毀人”還“不倦”?
也因此,當我看到某篇文章介紹德國享有世界聲譽的批評家馬塞爾·賴希-拉尼茨基,其一生批評的座右銘是:“能夠毀掉作家的人,才能做批評家”時,腦門就“轟”的一聲:驚詫、意外、震動!更過分的是,拉氏還認為,批評家的一項天職,是給作家“頒發(fā)死亡證書”。拉尼茨基既然以“毀人不倦”為座右銘,那么他的一生究竟“毀”掉了多少作家呢?未見更多資料介紹,我想找他的批評著作來讀,目前也找不到漢譯本。從網(wǎng)上只購得兩本中國學者寫的傳記。他自己寫的回憶錄《我的一生》也已經(jīng)早就脫銷。從不多的介紹文字可以了解到,拉氏的批評文字確實犀利、及物、毫無顧忌。同為批評家的約翰姆·凱澤稱他是“最令人生畏,最引人注目,所以也最招人恨的文學批評家”。他在批評作家瓦爾澤小說《愛的彼岸》時,直言這本書尚在“文學的彼岸”,“為他好,同時也為了我們自己,希望這本書盡早被人遺忘”;他在評論格拉斯的《說來話長》時,剛說完某個段落寫得尚好后,就不無刻薄地譏刺“這本781頁的書,就這5頁拿得出手”。格拉斯何許人也?1999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啊。在格拉斯獲得諾獎時,拉尼茨基在表示祝賀后說:“即使這個獎對格拉斯是合適的,我們也不應該隱瞞,他主要是以早期的作品和一些中期的作品獲得該獎的。他最近的幾本書,讓我和更多的人失望!
因為“毀”人不倦,拉尼茨基招來被批評者的厭恨是必然的。他在給作家“頒發(fā)死亡證書”,也有作家希望早日參加他的“葬禮”。有一位作家,在對他的批評厭恨至極后,居然以他為原型寫了一部小說《批評家之死》來詛咒他。此事在德國學界和讀者中曾引發(fā)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