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說家評點家文化素養(yǎng)論》通過對小說家和評點家在儒學、史學、讖緯、術數(shù)、博物學、宗教(佛教與道教)以及文章學(古文與八股文)、詩詞駢賦、曲學等方面知識素養(yǎng)的系統(tǒng)綜合考察,從而深入揭示出中國古代小說文本的豐富文化內涵;探討了中國古代小說家的選材趨向、情節(jié)建構、人物刻畫手法、創(chuàng)作動機及其小說表現(xiàn)形態(tài)、藝術體制等多方面的文化淵源;論述了小說評點家的批評理論資源與其文化素養(yǎng)之間的密切關系,由此使我們對中國古代小說創(chuàng)作與評點得以發(fā)生、發(fā)展及生成的文化動因有了更為全面而深刻的認識。
緒論
第一章 小說家、評點家的儒學素養(yǎng)
第一節(jié) 小說家的理學觀念與小說創(chuàng)作
第二節(jié) 乾嘉學術思潮與小說創(chuàng)作
第三節(jié) 心學思潮與小說創(chuàng)作及評點
第四節(jié) 吳敬梓的儒學素養(yǎng)與《儒林外史》
第五節(jié) 太谷學與劉鶚《老殘游記》
第六節(jié) 陳忱《水滸后傳》的倫理英雄觀
第二章 小說家、評點家的史學素養(yǎng)
第一節(jié) 小說家的擬史與補史傾向
第二節(jié) 借稗演史的歷史演義小說家
第三節(jié) “春秋筆法”與小說家的敘事策略
第四節(jié) 評點家的史學素養(yǎng)與小說評點
第三章 小說家的術數(shù)、讖緯與博物之學
第一節(jié) 小說家的術數(shù)之學與小說創(chuàng)作
第二節(jié) 小說家的讖緯之學與小說創(chuàng)作
第三節(jié) 小說家的博物之學與小說創(chuàng)作
第四章 小說家、評點家的宗教素養(yǎng)
第一節(jié) 魏晉小說家的佛教素養(yǎng)與“釋氏輔教之書”
第二節(jié) 魏晉小說家的神仙方術觀念與志怪小說
第三節(jié) 唐宋小說家的佛道素養(yǎng)與小說創(chuàng)作
第四節(jié) 明清小說家、評點家的佛道素養(yǎng)與小說創(chuàng)作及評點
第五章 小說家、評點家的文章學素養(yǎng)
第一節(jié) 小說家筆下的八股文壇
第二節(jié) 小說家的八股素養(yǎng)與小說創(chuàng)作
第三節(jié) 八股技法與《聊齋》敘事藝術
第四節(jié) 文章學視野下的明清小說評點
第五節(jié) 小說家的古文素養(yǎng)與小說創(chuàng)作
第六章 小說家的詩賦素養(yǎng)
第一節(jié) 唐傳奇作家的詩賦素養(yǎng)與小說創(chuàng)作
第二節(jié) 小說家的詩賦素養(yǎng)與炫才意識
第三節(jié) 小說家與楚風騷韻
第四節(jié) 陳忱的詩性思維與《水滸后傳》的抒情色彩
第五節(jié) 蒲松齡、吳敬梓的詩賦素養(yǎng)與小說創(chuàng)作
第六節(jié) 從《紅樓夢》看曹雪芹的詩學素養(yǎng)
第七章 小說家的戲曲素養(yǎng)
第一節(jié) 話本小說家的戲曲素養(yǎng)與小說創(chuàng)作
第二節(jié) 《金瓶梅》中的戲曲因子
第三節(jié) 《西廂記》、《牡丹亭》:寶、黛、釵形象塑造的參照體系
第八章 文壇風尚、審美文化傳統(tǒng)與小說家的文化素養(yǎng)
第一節(jié) 文人雅集與文言小說的創(chuàng)作及發(fā)展
第二節(jié) 宋明志怪傳奇小說的俗化傾向
第三節(jié) 古典小說直白式心理描寫缺失的文化原因
結語
參考文獻
后記
馮夢龍秉承了泰州學派以儒學為“百姓日用之道”的觀點,其“三言”將描寫的重點轉向市井細民的日常生活倫理,諸如商賈工匠、妓女仆婦乃至普通販夫走卒皆成為其筆下的主要人物形象。而且他對小說情節(jié)內容的“奇”與“!钡霓q證關系也有著不同于前人的看法,故笑花主人稱由“三言”可知“天下之真奇在,未有不出于庸常者也。仁義禮智,謂之常心;忠孝節(jié)烈,謂之常行;善惡果報,謂之常理;圣賢豪杰,謂之常人”①。言外之意,馮夢龍主張倫理道德為人人皆存平常之心,圣賢豪杰與常人并無本質區(qū)別。這里所謂“庸!奔粗甘芯∶裆鷳B(tài),笑花主人是稱贊馮夢龍將儒學與百姓日常生活貫通,注重以“庸!睘樾≌f素材。
為使“三言”更好地發(fā)揮“喻世”、“醒世”、“警世”作用,置身于儒學世俗化與平民化文化思潮中的馮夢龍便高樹“情教”之幟。馮夢龍聲稱“我欲立情教,教誨諸眾生”②,其“情教”思想的哲學文化基礎就是陽明心學。王陽明《寄鄒謙之二》指出,“喜怒哀懼愛惡欲”之七情“俱是人心合有的”,“七情順其自然之流行,皆是良知之用”,“蓋天下古今之人,其情一而已矣。先王制禮,皆因人情而為之節(jié)文,是以行之萬世而皆準!笫佬膶W不講,人失其情,難乎與之言禮“③。他認為禮的制定應順乎人情,方才易于為人接受。王陽明《訓蒙大意示教讀劉伯頌等》亦云:“順導其志意,潛消其鄙吝,默化其粗頑,日使之漸于禮義而不苦其難,人于中和而不知其故。”④他主張只有將倫理道德規(guī)范順乎人情,使其成為人的自覺的內在追求,才能使人們在不知不覺中受到教化。馮夢龍認同王陽明之說,他在此基礎上提出“六經(jīng)皆以情教”的觀點,認為“自來忠孝節(jié)烈之事,從道理上做者必勉強,從至情上出者必真切。夫婦其最近者也,無情之夫,必不能為義夫;無情之婦,必不能為節(jié)婦。世儒但知理為情之范,孰知情為理之維乎!”⑤顯然馮夢龍的“情教”思想是對王陽明“先王制禮,皆因人情而為之節(jié)文”觀念的承襲與發(fā)揮。馮夢龍“情教”理論的核心是“真”,他認為小說要想“必有一番激揚勸誘、悲歌感慨之意”,從而達到“說孝而孝,說忠而忠,說節(jié)義而節(jié)義,觸性性通,導情情出”①的教化效果,必須以情真取勝,這與陽明心學正心誠意的致良知學說一脈相承。王陽明認為“見父自然知孝,見兄自然知弟,見孺子入井自然知側隱,此便是良知,不假外求”(《傳習錄》上)②;“致此良知之真誠惻怛以事親便是孝,致此良知之真誠惻怛以從兄便是弟,致此良知之真誠側怛以事君便是忠”(《傳習錄》中)③。這里王陽明反復強調的“自然”與“真誠惻怛”就是說明真情之可貴。當然,馮夢龍尚真的小說觀也是對李贄“童心說”的呼應,因為“童心說”本身就是王學左派思想的表現(xiàn)形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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