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王瑞成將他認真填寫的報考志愿書連同貼著郵票的信封一同交給了班主任。清華大學土木建筑系是王瑞成的第一志愿，這是個深思熟慮很久后才做出的選擇。到全國最好的學府學建筑，將來既可以為國家建設做貢獻，自己多年來的繪畫功底也能派上用場，真是一舉兩得。

　　7月15日，滿懷著對未來生活的無限遐想，王瑞成走進了考場。語文、化學、物理、政治、數(shù)學，全都沒問題。17日之后，瑞成自信他和家人目前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含辛茹苦的母親望子成龍夙愿的實現(xiàn)，等待姐姐臉上綻放出欣喜的笑容，等待瑞琪將歡慶的鞭炮點燃，等待瑞成所能預見的美好前程。

　　終于等來了這一天，結局卻是殘酷的。班主任無奈的眼神告訴瑞成他的學生生涯就此終結——不是他考得不好，而是他不能選擇他的家庭出身。

　　從學校回來，王瑞成站在自家門口呆呆地看著這生活了19年的家。一對黑得發(fā)亮的小石獅子伴著兩扇紅漆脫落的大門，門上碗口大小的黃銅門鈸已然銹跡斑斑，垂著的門環(huán)在正午的陽光下折射出慵懶的光，屋檐下的畫梁和木雕經(jīng)過多年風雨的洗禮雖風華不在卻仍依稀可見。繞過山水畫裝點的影壁墻，沿著有些硌腳的石子小路，走過幽雅的院落，前院栽下的葡萄架郁郁蔥蔥，這和普通北京人家的四合院沒有什么區(qū)別，只不過是大了一些。王瑞成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家比別人的稍大就不能上大學，為什么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了，自己還會被拒之象牙塔外。

　　假如王恩良還在，這個飽經(jīng)滄桑的漢子一定會失聲痛哭，他為這個家，為瑞成所做的一切在今天都成了泡影，而更讓他痛心的是，斷送兒子前程的那個人竟然就是自己。

　　盡管王瑞成沒有告訴母親自己落榜的原因，可母親還是聽到了風聲。堅忍的母親沒有哭，但這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人再見母親笑過。全家人聚在院子里說說笑笑的溫馨場面也隨著瑞成的大學夢一去不復返。第五節(jié)擦肩而過的教師生涯

　　日子總要過下去。王恩良去世后，王家日益拮據(jù)，僅能靠母親在街道工廠干零活的微薄收入來維持生計。辛苦是必然的，但再辛苦也只能堅持�，F(xiàn)在，到了王瑞成挑起家庭重擔的時候了。可是找工作真的不容易，他已經(jīng)盡力了。每天穿梭于北京的大街小巷，不管什么工作，瑞成都滿懷希望地去嘗試，最后卻總是失望而歸，無奈之下只得靠謄寫來掙些零錢，貼補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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