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集《有我之境》分四輯共計,收錄了《南方文壇》雜志主編張燕玲從業(yè)三十幾年來70余篇重要、精彩的文學評論文章。
面對文學批評對象,作者遵循文學的規(guī)律性,而非我愉悅即萬物皆欣欣向榮, 我憂傷即萬物皆傾頹百態(tài);又融入了作者的所感、所思、所省,誠如評論家黃偉林所說:張燕玲的文學批評不僅自我加入眼里有他,還能將批評對象所蘊含的人生境界和人格修養(yǎng)與其自身的人生閱歷溝通融合,是有人之境的批評,擁有與其批評對象同樣甚至更高的精神高度。
幾年前,評論家黃偉林曾以《有難度的批評》為題如是論說我的評論寫作:張燕玲的文學批評是有人之境的批評,她不僅自我加入、眼里有他,更重要的是,她能將批評對象所蘊含的人生境界和人格修養(yǎng)與她自身的人生閱歷溝通融合,她擁有與其批評對象同樣甚至更高的精神高度。(見《文藝爭鳴》2010年第4期)更高實在不敢當,但有人之境說,卻深得我心。
偉林兄的評價譜系,源自王國維《人間詞話》的有我之境;反觀自己從業(yè)三十幾年的文學批評,的確是在感覺中立論,所觀所讀常常無意識地將自己的感情色彩融入其中,似物物皆著我之色。其實有我之境,于我也是雙刃劍和照妖鏡,作者的成色一目了然,既隱含著我的心性及所思所感,當然也表明自己還缺乏一份理性節(jié)制、一種悠遠恬然,對批評對象的過于自我加人,不時顯出與批評對象欠自然契合、欠理性邏輯,似有修煉不足之嫌。
當然,有我之境,并非止于我愉悅即萬物皆欣欣向榮, 我憂傷即萬物皆傾頹百態(tài)。面對文學批評對象,當然得遵循文學的規(guī)律性。置身今天復雜的文化空間,文學經(jīng)受著各種文化觀念的碰撞、沖突,如何對不同文化形態(tài)中的文學進行研究與批評,在文學變局中多些自我叩問:該堅持時自己是否堅持?我們?nèi)绱藞?zhí)著追求變化,是否思考過哪些東西是不變的?我想,不變的是對文學本身的認定,是對專業(yè)精神的堅持。批評也是一種創(chuàng)作,便企望自己在批評寫作中以更豐厚的修為把我與境,盡可能巧然天成。
此為自省,更是自我期許。
感謝評論家、作家出版社吳義勤社長的寬厚,以及本書責編向尚的幫助。容我從三十幾年評論生涯里自由選取些許篇章,旨在檢點自己前半生的評論生活。盡管從有我之境到無我之境于我已是遙不可及,但這些散發(fā)我情感個性的膚淺文字畢竟發(fā)自我的內(nèi)心,至少是一種真誠的聲音,至少言為心聲。
今日小暑,南寧已入蒸籠,熱風暴雨,心氣浮躁,凡俗如我終不能入無我之境,哪怕春秋吉日,在下也明白自己的成色,并心懷感恩;再者,夏已至,萬物至此皆長大,當然,頹敗也隨之而來,生命力與創(chuàng)造力皆有盛極而衰,否極泰來之說。人生亦然,寫作如是。
是為記。
張燕玲
丁酉年·小暑于百花嶺
張燕玲,現(xiàn)任《南方文壇》雜志主編,編審,中國作家協(xié)會理論批評委員會委員,中國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理事。主要從事文藝評論、散文創(chuàng)作與編輯工作。在《人民文學》《文藝報》《人民日報》《光明日報》《作家》《十月》《散文選刊》《美文》《僑報》(美國)等國內(nèi)外報刊發(fā)表文論及散文百余萬字,一批散文作品入選20余種中國年度選、優(yōu)秀散文選和《大學語文》讀本,并被譯成韓文在韓國出版。出版論著《批評的本色》《瑪拉沁夫論》《感覺與立論》《廣西當代文藝理論家叢書·張燕玲卷》4部,散文集《此岸,彼岸》《靜默世界》《廣西當代作家叢書·張燕玲卷》3部;主編有《南方批評書系》《南方論叢》《鳶尾花圖文書叢》《我的批評觀》《南方藝術(shù)視角》等近30部。作品曾兩次獲中國女性文學獎、廣西文藝創(chuàng)作銅鼓獎,以及全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研究優(yōu)秀成果獎,獨秀文學獎等;系廣西有突出貢獻科技人員,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