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理學的邀請》“西班牙的薩特”薩瓦特爾寫給兒子的生活智慧書,被西方媒體評為“20世紀20本最有影響的哲學著作”之一 。
定 價:38 元
- 作者:(西班牙)費爾南多·薩瓦特爾Fernando Savater
- 出版時間:2015/5/1
- ISBN:9787301234044
- 出 版 社:北京大學出版社
- 中圖法分類:B82-49
- 頁碼:140
- 紙張:膠版紙
- 版次:1
- 開本:大32開
《倫理學的邀請》是作者寫給15歲兒子的長篇獨白,以輕松親切的風格對年輕人如何過上好生活、如何成為一個好人給出了中肯實用的建議。全書分為九章,雖然是一位父親與他兒子之間的一場尋常對話,涉及的卻是青少年成長過程中經常遇到的困惑和煩惱問題,因而更具普適性,可以視為所有父子之間進行的一場再親切不過的對話。作者“授之以漁”, 鼓勵他們用積極客觀的態(tài)度去看待自身和世界,找尋自己生活的意義,從中獲取些許智慧,讓自己成為一個好人,讓生活更美好。
《倫理學的邀請》被譯成30種語言,被西方媒體評為“20世紀20本最有影響的哲學著作”之一。本書筆調輕松、內容生動有趣,配有名家哲理箴言,鼓勵年輕人和諧融入社會,努力“做一個好人”。
費爾南多?薩瓦特爾(Fernando Savater,1947- ),西班牙馬德里中央大學哲學教授,著名哲學家,被譽為“西班牙的薩特”。 歐洲著名公共知識分子之一,曾獲Sakharov人權獎、Anagrama獎、Fernando Abril Martorell獎、Cerecedo Cuckoo獎、奧爾特加?加塞特新聞獎等。
《倫理學的邀請》目錄
親切的邀請(何懷宏)1
譯者序7
獻辭9
忠告—與教學無關11
前言13
第一章 倫理學的起源 19
第二章 命令、習慣與任性 30
第三章 依愿行事 40
第四章 給自己一份好生活 50
第五章 醒醒,寶貝兒! 60
第六章 蟋蟀小佩佩現(xiàn)身 69
第七章 站在他人的位置上 83
第八章 非常樂意 97
第九章 大選 108
后記 你應該自己好好琢磨 119
附 十年之后 面朝新千年 127
第1章 倫理學的起源
在人身上,沒有絕對的肯定和否定……不管我們置身何種艱難的處境,總是會有好幾條路可走,而非只有一條死胡同!f白了,倫理學就是“知道如何生活”,也就是“生活的藝術”。
有些科學研究,只是出于了解新事物的興趣;另有一些,是想掌握制作或使用某物的技能;總的來看,大部分都是為了得到一個工作崗位并以此謀生——如果我們感覺不到鉆研這些東西的好奇和必要,大可將其忽略不計。很多知識都很有趣,但要沒有它們,人們一樣能過得輕松愉快。就拿我來說,既不懂天體物理學,也沒有做細木工活兒的手藝——對好多人來說,它們能給他們帶來多么大的滿足呀——可這并不妨礙我活到今天。而你,如果我沒弄錯的話,足球踢得溜溜轉,卻對棒球一竅不通,但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你照樣開開心心地看著世界杯、美洲杯和各種各樣的這杯那杯。
所以我想說,有些東西可以學也可以不學,只是一個愿不愿學的問題。由于沒人可以掌握一切,更不用說懂得一切,我們只能謙遜地作出選擇,正視自身的懵懂無知。不懂天體物理、不懂細木工活、不懂足球,甚至不會讀書寫字,仍然可以生存,盡管生活狀況可能會糟糕些,可就像我們常說的那樣,地球照樣轉,太陽照常升起。不過,我們也必須明白一些道理,比如從六樓陽臺跳下去,對身體可不是件什么好事,吃釘子和氫氰酸也不能讓人長生不老,或者要是每次碰見鄰居都拳腳相加或怒目相向,不僅自己感覺不好,早晚也會引發(fā)事端。類似這些事情,乍看上去似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無足輕重,其實非常重要,活著的方式有很多,但有些方式卻讓人不能好好地活,說得嚴重點就是沒法去活。
總之,在所有的智慧中,至少有一種必不可少,那就是判定哪些事適合做,哪些事不適合做,這里所說的事,包括食物、行為、態(tài)度在內。當然,我所說的“適合”,是建立在想要繼續(xù)活下去的基礎之上,如果一個人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世界,那他的確可以喝些堿水,或者到處惹是生非,給自己樹下死敵。這里,我們把自殺的趣味尊重地放在一邊,先假設大家都愿意選擇繼續(xù)生活。這樣,我們就可以把適合這一目的的事物稱為“好”(因為我們感覺“好”),而把所有讓人感覺不好的事物稱為“壞”。弄明白什么適合我們,也就是分辨好壞,是我們所有人都在尋求的一種能力,不管我們需要為此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就像我前面講到的,有些東西對身體有好處,有些東西對身體就沒有好處,所以必須掌握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或者說要明白,火可以用來取暖,也可能燒死人;水可以解渴,也會把人淹沒。但在有些時候,事情并沒這么簡單,比如某些藥物能夠提神醒腦、制造快感,但若持續(xù)濫用,就會讓人上癮中毒,難以自拔。它們在某些方面某些情況下是“好”的,但在另一些時候就是“壞”的,也可以說:它們既適合我們,又不適合我們。這種界限模糊的情況,在人際關系中更容易發(fā)生。一般說來,撒謊是“壞”的,因為它破壞了語言中的信任——我們活在社會中必須說話——使人變得敵對不和;但有時它也可能帶來一定的好處,甚至是給人幫忙,比如對無法治愈的癌癥患者,是告訴他們真實的病況呢,還是讓他們在謊言的撫慰下無憂無慮地度過人生最后的時光?撒謊固然不好,這時卻也能辦成好事。再如,跟人吵架一般說來也是不合適的,但我們能借口明哲保身就容忍一位少女在我們眼皮底下受到凌辱嗎?另一方面,對于總是說真話的人,不管是誰,大家多多少少都會對他抱有一些戒備之心;或是認為,插手印第安納?瓊斯探險計劃的人,哪如待在家里吹吹口哨悠閑自在,結果弄得頭破血流,又是何苦來著?傊,好可能是壞,壞可能是好——人世間的事,從來就沒個準兒。
但在生存問題上就不這么簡單了,因為在“該做什么”這一點上,有很多相對的準則。在數(shù)學和地理學上,我們可以區(qū)分有知者和無知者,因為我們有一個基本的評判標準;但在生存問題上則正好相反,沒有統(tǒng)一意見。一個人若是想過充滿激情的生活,可以去開F1賽車或是爬阿爾卑斯山;若是想過一種安靜穩(wěn)定的生活,那就只能在街角的影碟店中去尋求刺激。有人說,最高尚的是為別人而活,但也有人說,最好是讓別人都為自己而活;有人認為賺錢才是正道,也有人對用犧牲健康、閑暇、真愛、寧靜換來的鈔票不屑一顧。受人尊敬的醫(yī)生們一再指出,遠離煙酒才能長壽,可是酒鬼煙鬼們則堅持反駁說,沒有這些,他們的日子才是漫長難耐……諸如此類的事例,還可以舉出許多許多。
我們唯一能夠達成一致的觀點就是:我們無法在所有觀點上達成一致。值得注意的是,這些不同的意見又有一個共同點:每個人的生活,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他自己想要的那種樣子。如果日子全然確定、無比糟糕且無法調整,這些爭論也就都沒有意義可言。沒有人會去討論石頭向上還是向下掉——肯定是向下,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海貍在河灣里捕食,黃蜂搭建六角形的蜂巢,沒人見過海貍去筑巢,也沒人見過黃蜂去水里捕食。在其生存環(huán)境下,每種動物似乎都清楚地知道,什么對自己好、什么對自己不好,在這上面它們不會有任何困難或遲疑。在大自然中,沒有哪種動物從本質上來說是“好”的或“壞”的,也許蒼蠅會覺得布下陷阱想吃自己的蜘蛛很壞,但蜘蛛又有什么辦法呢……
這里我要給你講一個慘烈的故事。你知道白蟻吧,在非洲,它們常常會建起幾米高、硬得像石頭一樣的蟻巢,遠遠看上去特別壯觀。由于沒有其他昆蟲用以防身的硬殼,身體柔軟的白蟻就把蟻巢當做抵擋其他敵對的強壯蟻群的共同盔甲。但有時因為洪水泛濫或是大象的出現(xiàn)(大象喜歡在蟻巢上磨牙,這有什么辦法),蟻巢就會倒塌。一旦出現(xiàn)這種情況,工蟻就會馬上出動,迅速重建它們被毀的堡壘。如果有龐大的敵對蟻群發(fā)動攻擊,兵蟻們也會全部出動誓死抵抗。由于體型和武器都無力抗衡——進攻者會用它們強有力的顎橫掃一切,兵蟻們只能靠掛在敵人身上來阻止其前進的腳步。反應迅速的工蟻重新建巢并將之關閉,但是這樣一來,也把英勇的兵蟻給隔在了門外。這些小可憐,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捍衛(wèi)同伴的安全,難道它們不配至少得到一枚獎章嗎?難道不該公正地稱贊它們一聲勇敢嗎?
讓我們換個場景來繼續(xù)這個話題。在《伊利亞特》里,荷馬講述了赫克托耳的故事。盡管這位特洛伊城最驍勇的戰(zhàn)將心里明白,暴跳如雷的阿卡亞冠軍比他強壯得多,并且很有可能會殺掉自己,然而他仍然站在城墻上,堅定地等待阿喀琉斯的到來。他這樣做是為了履行自己的義務,將家人和臣民置于自己的保護下。沒人懷疑赫克托耳是位大英雄,一位真正的勇士,但他的英勇,跟兵蟻們相比,難道不是同樣的方式嗎?可是它們已經演過并將繼續(xù)上演千百萬次的事跡,卻從來沒有一個荷馬加以吟唱。難道他所做的跟無名小蟻不是完全一樣的嗎?為什么我們會覺得他的行為比蟲蟲們的更加真誠而艱巨?這兩種情況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很簡單,區(qū)別在于:兵蟻們必須去戰(zhàn)斗、去負傷死亡,在這中間,沒有辦法可以折中,就像蜘蛛必須吃掉蒼蠅一樣;而赫克托耳迎戰(zhàn)阿喀琉斯,卻是出于自愿。兵蟻不能開溜、叛逃,不能起義、拒戰(zhàn),也不能讓“別蟻”代替自己出征:大自然已經設定好它們必須完成這項英勇的使命。赫克托耳則不同:他可以托詞身體不適,可以假稱精神不濟,也許臣民們會認為他懦弱、無恥,或是問他想到了什么別的迎敵計劃,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可以拒絕做一個英雄。不管大家對他施加多么大的壓力,他總是可以找到這樣那樣的借口,逃脫自身的責任。他并非生下來就被“設定”成為英雄,沒有人會天生如此,正是這一點,才凸顯出他的行為的光輝所在;而也正因如此,荷馬才會用史詩般的熱情為他到處傳唱;同時,我們也因為這種自由意志的選擇,而把他跟白蟻區(qū)分開來,對他刮目相看。
經過抽絲剝繭,我們終于抵達了這團亂麻的中心:自由。動物(現(xiàn)在我們不討論礦物和植物)沒辦法擺脫大自然給它們設定的命運去自主選擇成為什么、該做什么,它們不能逃避,也不必受到嘉獎,因為它們并不知道如何用另一種方式去履行職責。這種被動的命運,無疑為它們節(jié)省了很多傷腦筋的時間。當然,某種程度上,我們人類也是被大自然設定好的,我們注定要喝水而不是堿液、無論多么憂心忡忡終究難逃一死。另外一種“文化”程序雖然顯得不是那么專橫,但也同樣起著決定作用:思想被語言給定的形式所限制(一種從外部強加于我們的語言而非我們個人的創(chuàng)造),我們都是在某種傳統(tǒng)、習俗、行為習慣、傳說中受教育長大,一句話,我們從搖籃中便開始被灌輸遵從一些“忠誠”而非另一些,所有這些教導都很沉重,同時也使得我們的所作所為都變得可以預知。例如我們剛剛談論的赫克托耳,他的天然程序使他感到保護、隱蔽、合作的需要,這是在他的特洛伊城中多少總能得到的利益,同樣也可以理解他對始終陪伴自己的妻子安德洛瑪克和小兒子無限的柔情,那是出于血肉相連的紐帶關系。從文化上來看,他自覺是特洛伊城的一分子,與大家有著同樣的語言、習慣、傳統(tǒng)。此外,他從小便接受教育要做一位捍衛(wèi)自己城邦的勇者,并被告知懦弱是可恥的,不是好漢所為。如果背叛了他的臣民,赫克托耳知道自己將會受到眾人的鄙視,遭到這樣或那樣的懲罰。所以說,他的行為同樣可以認為是被設定的,難道不是嗎?但是……
但是,赫克托耳完全可以說:讓這一切都見鬼去吧!他可以化裝成女人連夜逃出特洛伊城,或者裝病裝瘋來避開戰(zhàn)斗,或是跪在阿喀琉斯面前俯首稱臣、領著阿喀琉斯從守城最弱的地方突圍,甚至他還可以喝個爛醉不省人事,或是創(chuàng)立個“避免爭斗,有人打你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給他打”的宗教……也許你會反駁我說:從赫克托耳和他所受的教育來看,讓他像你說的那樣去做未免太離譜了。但你必須承認,與讓海貍建蜂巢、讓兵蟻開小差等等絕對不可能出現(xiàn)的事相比,我所說的這些,并不是完全不現(xiàn)實的假設。與動物或其他自然物相反,在人身上,沒有絕對的肯定和否定,恰恰相反,不管有多么強大的生理和文化程序,人類總是可以干出程序之外的事,至少也是不會全部遵守。我們可以說“行”或“不行”,既可以是真心實意,也可以是虛與委蛇。不管我們置身何種艱難的處境,總是會有好幾條路可走,而非只有一條死胡同。
我跟你所說的“自由”,指的是自由本身,它把我們與白蟻和潮汐、與所有被必然性驅使的東西,區(qū)別開來。我們確實無法“做一切想做的事”,但同樣可以肯定的是,我們也沒被強制“想做唯一一件事”。這里,我最好還是對自由作出兩點說明:
第一,我們無法自由選擇發(fā)生在我們身上的事(生在某一天、擁有這樣的父母和國籍、患上癌癥、被汽車撞上、長相美丑、阿卡亞人攻打我們的城市,等等),但我們可以用各種方式來面對這些發(fā)生的事作出自由的回應:服從、反抗、謹慎、魯莽、記仇、溫馴、穿著入時、打扮成山洞里的熊、保護特洛伊城或逃亡,等等。
第二,有追求一個目標的自由,并不意味著就絕對可以達成。自由(建立在可能性中的選擇),不等于萬能(總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即使看起來不可能)。所以,行動的能力越強,從自由中所能獲取的結果就會越好。想攀登珠穆朗瑪峰是我的自由,但是考慮到我可憐的身體素質和登山裝備,實際上我這個愿望永遠也不可能實現(xiàn)。相反,看不看書也是我的自由,但由于我從小就學習識讀,只要想看,文字對我并非什么難事。有些事取決于我的意志(這就是自由),但不是所有事都取決于我的意志(真要那樣就成萬能了),因為世界上還有很多其他意志、需求不在我的掌控之中。如果我連自己和身處的世界都不了解,我的自由肯定會一次次與“必要”發(fā)生沖突。但重要的是,我不會因此而不自由,哪怕受到傷害,也是我自愿的結果。
在現(xiàn)實生活中,很多力量都會限制我們的自由:地震、疾病、暴君等等,不一而足。但我們的自由也會形成一股力量:我們的力量。不過,在交談中可以發(fā)現(xiàn),大部分人對限制的意識,遠甚于對自由本身的意識。他們往往會說:“自由?你跟我說什么自由?電視整天都在試圖控制我們的大腦,統(tǒng)治者施行欺騙、操縱,恐怖主義者不斷施加威脅,毒品誘人成為它的俘虜,而我想要一輛摩托車都沒錢去買,哪兒有什么自由?”你稍加留意就會發(fā)現(xiàn),這樣說話的人看似在抱怨,其實他們只是滿足于知道自己并不自由,他們心里想的是:“哎呀,我們減輕了一點兒負擔,因為不自由嘛,所以發(fā)生這些事情都不是我們自己的錯!钡腋铱隙,沒有人——沒有任何人——會真正相信他不自由,會真正相信他會像鐘表一樣機械或是像白蟻那樣毫不反抗地運轉。一個人可能會覺得,在某種情況下,自由選擇某件事很困難(比如沖進火海救出一個小孩,或是跟暴君分庭抗禮),但與其這樣說,還不如說是他們有自由承認自己可以自由地選擇那些容易的事(相應于等消防員抵達、討好或去舔踩在他們脖子上的皮靴),只是他們會在肚子里固執(zhí)地嘟噥:“如果你非要那么說……”
如果有人堅持否認人類是自由的,我建議你用一位羅馬哲學家用過的方法來考驗他。很久以前,一位羅馬哲人跟他的一個朋友進行辯論。那個朋友聲稱人類不自由,只能做該做的事。哲學家二話不說便拿起手杖,用力敲打他!翱熳∈,夠了,別再打了!”那個朋友沖他喊道,但他并未住手:“你不是說我不自由、我做的無法避免嗎?那就別費口舌讓我停下來,我是自動的!敝钡侥莻朋友承認他可以自由地選擇停止毆打,他才最終放下棍子。這是個好例子,但不到萬不得已可千萬別用,而且一定要確保你那位朋友不會武功……
總之,與其他無論有生命或無生命的物體不同,人類可以部分發(fā)明和選擇我們的生活方式,選擇我們覺得好的——也就是從不適合中挑出適合的。而也正因這樣,我們才可能會犯錯,這是海貍、黃蜂、白蟻身上從來不會發(fā)生的。所以,最慎重也是最可取的辦法,就是好好把握我們所做的,努力掌握一些不致做錯事的生活智慧。這種“知道如何生活”,也許你更愿叫它“生活的藝術”,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倫理學”,如果你有耐心,我們就接著來談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