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是世界科幻小說鼻祖儒勒·凡爾納享譽全球的冒險小說。小說敘述了英國紳士菲利亞·福格先生與朋友打賭,能在80天內(nèi)環(huán)游地球一周回到倫敦,由此與仆人“萬事通”展開了一場爭分奪秒繞地球一圈的奇妙冒險。小說中福格主仆環(huán)游地球的線路是:繞道非洲到達印度,從印度到日本,再通過日本到達舊金山,從舊金山返回英國,寫到的東方國家有印度、中國、菲律賓、日本等,這一部分的東方想象是《八十天環(huán)游地球》中戲劇性元素突出的部分,充滿了刺激和冒險、戲謔和諷刺。小說內(nèi)容豐富多姿,融科幻、漫游、偵探、愛情等主題為一爐,構(gòu)筑起了神奇浪漫的環(huán)球空間;以歷險和追捕雙線交互敘事,八十天能否繞地球一圈?將成為懸念……
儒勒·凡爾納,19世紀法國小說家、劇作家及詩人。凡爾納一生創(chuàng)作了大量優(yōu)秀的文學(xué)作品,代表作為三部曲《格蘭特船長的兒女》《海底兩萬里》《神秘島》,被稱作“科幻小說之父”。
陳筱卿,畢業(yè)于北京大學(xué)西語系,北京國際關(guān)系學(xué)院教授、研究生導(dǎo)師、翻譯家,享有國務(wù)院政府特殊津貼。翻譯出版法國16至20世紀名家名著多部。
第一章
菲利亞·福格和“萬事達”
談妥了互為主仆
1872年,伯林頓花園薩維爾街七號——謝里登于1816年就是在該寓所辭世的——住著一位菲利亞·福格先生。盡管他似乎并不想干點什么能夠引人注意的事情,但卻是倫敦改良俱樂部的一位最特別、最惹人注目的會員。
這個菲利亞·福格代替了為英國增光添彩的最偉大的演說家之一的謝里登,成了該寓所的主人。他是一個神秘莫測的人,沒有人知道他的底細,只知道他是一位極其高尚文雅的人,是英國上流社會最卓越的紳士中的一位。
有人說他像拜倫——只是腦袋像,因為他的腳可是無可指
責(zé)的——但他卻是一個長著小胡子和頰髯的拜倫,一個沉著鎮(zhèn)定的拜倫,活到一千歲也不會變老的。
菲利亞·福格肯定是英國人,但也許不是倫敦人。人們在交易所,在銀行,抑或在舊城區(qū)的任何一家商行里都從來沒有見到過他。倫敦的所有船塢或碼頭都從來沒有停泊過一艘船東叫菲利亞·福格的船只。這位紳士從未參加過任何行政管理委員會。無論是在律師團體,或者是四法學(xué)會的中院、內(nèi)院、林肯院、格雷院,都從未聽到過他的名字。他從來也沒有在大法官法庭、女王王座庭或者是財政審計法院、教會法庭打過官司。他既不搞工業(yè),也不從事農(nóng)業(yè),既非行商也非坐賈。他既沒參加英國皇家學(xué)會,也沒參加倫敦學(xué)會;既沒加入手工業(yè)者協(xié)會,也沒加入羅素學(xué)會;既非西方文學(xué)學(xué)會的一員,也非法律學(xué)會的會員;與女王陛下直接主持的科學(xué)與藝術(shù)聯(lián)合會也不沾邊?偠灾粚儆谟锥紡膩喣δ峥▽W(xué)會到旨在消滅害蟲的昆蟲學(xué)會的名目繁多的學(xué)會中的任何一個。
菲利亞·福格就是改良俱樂部的一個會員,僅此而已。
有人會覺得奇怪,這樣一個神秘的紳士,怎么會成為這個尊貴的俱樂部成員的。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是經(jīng)由巴林兄弟介紹才加入的,因為他在巴林兄弟銀行有個戶頭,賬面上總有存款,所開的支票向來是“見票即付”,所以在該銀行里有點“面子”。
這個菲利亞·福格很富有嗎?這毫無疑問。但是,他是怎么發(fā)的財,這一點連消息最靈通的人也說不清楚。而福格先生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最好還是去向他本人打聽吧。不管怎么說,他一點也不鋪張浪費,但也不小氣摳門,因為無論什么地方,公益、慈善、贊助上缺錢的話,他總會不聲不響地,甚至是隱姓埋名地捐上一點。
總之,沒有誰比這位紳士更不愿與人交往的了。他說話甚少,好像是因為沉默寡言而更加神秘莫測。然而,他的生活是有板有眼的,只不過他做什么事都是那么刻刻板板,一成不變,所以人們對他就更加胡亂猜測了。
他旅行過嗎?這有可能,因為沒有誰比他更深諳世界地理。即使是再偏僻不過的地方,他也好像知道得一清二楚。有時候,只需簡明扼要的幾句話,他就能指點迷津,廓清俱樂部里流傳的有關(guān)旅行者們失蹤或迷路的莫衷一是的傳言。他能指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而且他的話常常像是他有千里眼似的,最后總是被證實是正確無誤的。此人大概是遍游了各地——至少在腦海里遍游過。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多年以來,菲利亞·福格沒有離開過倫敦。比別的人有幸稍多了解他一點的人證實說,除了在他從自己住所徑直前往俱樂部的路上遇見過他而外,誰也說不出在別的什么地方見到過他。他唯一的消遣就是看報和打“惠斯特”。玩這種極其適合他性情的安安靜靜的牌戲,他常常是贏家。但贏來的錢從不裝在自己的腰包里,而是去做好事,在他的善行義舉的支出中占了很大的份額。不過,必須指出,福格先生顯然是為消遣而打牌,而不是為了贏錢。打牌對他來說是一場戰(zhàn)斗,一場與困難的較量,不過,這是一種不動胳膊腿,不挪窩,也不累的較量,而這正對他的脾氣。
大家都知道菲利亞·福格沒有妻室兒女(對非常老實的人來說,這種情況是會有的),也沒有親戚朋友(這一點就罕見了)。菲利亞·福格孑然一身住在薩維爾街的寓所里,誰也沒有進過他的家門。關(guān)于他的生活起居,從來就無人談起過。只要一個仆人就夠伺候他的了。他午餐、晚餐總是分秒不差地在俱樂部的同一個餐廳、同一張餐桌上吃。他從不請客會友,也不招待任何生人,總是午夜十二點整回家睡覺,從不享用改良俱樂部為會員們準備的舒適房間。一天二十四小時,他有十小時待在家里,或者睡覺,或者梳洗。他在俱樂部里即使散步,也總是一成不變地在細木鑲嵌地板的門廳里,或是在回廊上踱方步;乩壬戏绞且伙椨兴{彩繪玻璃窗的圓頂,由二十根紅斑巖愛奧尼亞式圓柱支撐著。他如果用晚餐或午餐,俱樂部的膳房、儲柜、漁場、奶站總是向他的餐桌奉上美味可口的食品;俱樂部的侍者,身穿黑制服,腳蹬厚絨軟底鞋,表情持重地用薩克斯產(chǎn)的上等餐巾襯墊著的高級瓷器餐具伺候他;為他品嘗雪利酒,波爾圖紅葡萄酒或是摻有桂皮、香蕨或肉桂的玫瑰紅葡萄酒,用的是俱樂部獨一份兒的水晶杯;為了讓他的飲料保持清涼爽口,俱樂部的冰塊取自美洲的湖泊,運費昂貴。
如果說按這種條件生活的人是個古怪之人的話,那應(yīng)該說古怪倒也不賴!
薩維爾街的住所雖說不上豪華,但卻極為舒適。再說,主人的生活習(xí)慣一成不變,所以家務(wù)雜活也不多。不過,菲利亞·福格卻要求他唯一的仆人一定得嚴格守時,按部就班。就在10月2日這一天,菲利亞·福格辭掉了詹姆斯·福斯特——這小伙子的罪過是為他刮胡子送來的是四十六攝氏度的水,而不是應(yīng)該送來的四十八攝氏度的水。福斯特在等著他的接替者,后者應(yīng)在十一點到十一點三十分之間前來。
菲利亞·福格端坐在扶手椅里,雙腳并攏得像在受檢閱的士兵一樣,兩手按在膝頭,身子筆直,腦袋昂起,注視著掛鐘指針的移動。這是一只復(fù)雜的掛鐘,既能表示時分秒,又能顯示年月日。十一點三十分敲響,福格先生根據(jù)日常習(xí)慣,要離開家門,前往改良俱樂部。
正在這時候,有人敲響了菲利亞·福格待著的小客廳的門。
被辭退的詹姆斯·福斯特進來了!靶缕腿说!彼f。
一個三十來歲的小伙子走了進來,行禮致意!澳欠▏耍屑s翰?”菲利亞·福格問他!皩Σ黄,先生,我叫讓!毙聛淼钠腿嘶卮,“外號叫‘萬事達讓’。這說明我天生能處理各種事情。我認為自己是個誠實的小伙子,先生。但是,實話實說,我干過好幾種行當。我當過流浪歌手,當過馬戲演員,能像萊奧塔爾一樣表演馬上雜技,能像布隆丹一樣走鋼絲。后來,為了發(fā)揮自己的才能,我當了體操教師。最后,我在巴黎當上了消防隊的中士,甚至還救過幾次大火。但我離開法國已有五年了,因為想嘗嘗居家過日子的滋味,便來英國當仆人?晌覜]找到活兒,又聽說菲利亞·福格先生是聯(lián)合王國最嚴格、最深居簡出的人,我便投到大人的門下了,希望在這兒過上安靜的生活,連我那‘萬事達’的綽號也給忘掉!
“我需要‘萬事達’。”紳士回答,“別人把您舉薦給我。我知道您有一些長處。您知道我的要求嗎?”
“知道,先生!
“那好。幾點了?”
“十一點二十二分!薄叭f事達”從背心口袋深處掏出一只大銀表來回答說。
“您的表慢了!备8裣壬f。
“恕我冒昧,這是不可能的!。
“您的表慢了四分鐘,沒關(guān)系。知道慢多少就行了。好,從此刻起,也就是從1872年10月2日星期三上午十一點二十九分起,您就是我的仆人了!
說完,菲利亞·福格便站起身來,左手拿起帽子,動作機械地戴在頭上,沒再多說一句話便出門去了。
“萬事達”聽見大門關(guān)起的響聲,知道是他的新主人出門了,然后又聽見一聲響,那是他的前任詹姆斯·福斯特卷起鋪蓋走了!叭f事達”獨自一人待在薩維爾街的那所房子里。
……